他杀姜知津,也不过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家主之位,若是一早继任,就算有朝一日姜知津心智恢复,他也已经稳若泰山,不是姜知津能轻易撼动的。
单为一点美名,而冒着权位不稳的大险,不像是姜知泽做出来的事。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姜知泽谦谦君子的面皮下的真实——阴毒如蛇,贪狠如狼。他会这样做绝不是一时糊涂。
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大刘毕竟是个男仆,陪着她再走一阵,便止步退下。
温摩一路皱眉思索,也没在意他几时离开的,一脚踏入厅中,只见里头灯火耀眼,七宝树灯悉数点燃,屏风后乐声悠扬,宁心儿已经入席,姜知津坐在主席上,小金子带着人给姜知津盛汤布菜,背后一众下人捧茶碗、拿拂尘皆有执事,在姜知津身边如雁翅般排开。
温摩一愣。
此时才想起来,大刘似乎说了句“长公主听说二公子在这里,派了许多人来伺候”,只是她方才出神,竟没往心里去。
平时这么多人伺候倒也罢了,可现在她的右手受伤,别说拿筷子吃饭,就是端杯子喝水都成问题。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其中也不知道有几双是姜知泽的眼线,她的伤势一旦暴露,只怕会立即牵动姜知泽的疑心,昨晚的事情被翻出来不说,将来刺杀姜知泽就更难了。
……现在说没胃口不想吃了还来得及吗?
“少夫人。”众人看到了她,齐齐行礼。
宁心儿也站了起来,姜知津招手道:“姐姐快来,今儿有扬州运过来的河鲀!”
好像来不及了……
这个时候转身就走好像就更显得可疑了……
温摩只得踱进去。
南疆人吃饭习惯家人围坐,京城贵人却是习惯一人一席一案,温摩正要在自己的席案前坐下,心里还寻思着干脆说“我不喜欢河鲀”,但问题有二,一,她压根儿没吃过什么河鲀,不晓得那是为何物;二,哪怕她不喜欢一万样菜式,姜家的厨房也有本事变出第一万零一样来给她。
正此时,姜知津勺了一匙汤,手臂伸得老长:“姐姐吃!”
温摩凑过去喝了,果然觉得鲜美异常,姜知津似是喂出了兴致,拉住她的衣袖:“姐姐坐过来,我喂你吃饭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