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吉瑞剑尖指地,沉默地与他对峙着。
他依稀还能忆起,当年那位温文尔雅、八面玲珑的南境第一天才,无论处于何等境遇,都显得从容而自信。
自己与他相较,就如同星辰与明月争辉,除了阵法上可一论高下,其他皆望尘莫及。
而眼前的这个青年,狼狈如丧家之犬,披头散发,衣袍染血,再找寻不出一丝高贵,一丝优雅。
按理说,他可以放肆地嘲笑对方,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去狠狠地羞辱这个昔日的死敌。
可是,他没有。
他只是感到,有些可笑,也有些悲哀。
因为商禀予说得没错,仅仅五六年而已,他们都不再是他们自己了。
如果他还是瑞亚公世子,恐怕会不惜一切代价报复王室,就像兰之那样。
然而他是善雅公,是符氏的主人,必须为家族的传承而考虑。
无论是西联,还是两大灵族,都不是他能招惹得起的。
可是形势如此,他和商秉予都只能裹挟在战争的洪流中,身不由己。
“你说完了?”久久的沉默后,符吉瑞又道。
“本也没有什么话可说,只是忽然有些感慨罢了。”商秉予轻声道。
他艰难地、一点一点地举起了长剑,直起了腰背,深深地呼出一口气道:“也好,至少死之前,还有人愿意听我废话两句,总好过……悄无声息地死在角落里,就像是,从不曾存在过一样。”
商秉予抬起手,用灵力抹去了脸上的血污,扬起了一个洒然的笑容:“来吧。”
符吉瑞握紧了剑柄,却突然心神一紧,察觉到了极大的危险,毫不犹豫地向后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