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准备了好多话想跟他们谈分手也可以怎么都可以至少让我见见老段。结果他爸妈根本一句话都不想跟我说眼睛里就跟没看见我这个人似的。我就憋着口气整天守在他家跟着他爸妈寸步不离我就不信见不着老段。结果他爸直接找到我们学校去了。”
“我们导员玖章他们导员院长都没辙又通知了我爸妈。我之前虽然早就跟我爸妈出柜了但是跟老段的事也没告诉他们。他们虽然不插手我的事吧但是我这么整天干扰人家生活他俩也不得不说我两句。反正最后几个老师也和稀泥跟我说玖章在治病肯定没事就不了了之了。”
“那之后又过了一个多月吧始终没有玖章的消息我整天也是吃不下睡不着的课也上不下去要拍的片子也拍不出来人也瘦脱相了。后来还是我爸妈看不下去了帮我查到老段在哪了。”
“在哪?!”常乐终于迫不及待地开了口。
“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常乐目瞪口呆“怎么可能有精神病院会收治同性恋的?连这不是精神病的常识都没有吗?”
常勋叹了口气说:“玖章住的那个地方是挂着那家医院名字的一个救治中心里边不光同性恋什么网瘾的、自闭的、多动的、辍学的总之各种不听父母话的问题儿童都被塞在里头。”
“网瘾……自闭……”常乐简直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我知道这地方不简单就找了几个同学帮忙联络到了那个医院的院长说要给他和医院拍个纪录片软磨硬泡对方才答应让我们进去了。”
说到这里常勋的神色愈发阴沉眼中透露出了痛苦和憎恨的光。
“进去之后我才知道什么叫地狱。所有的‘病人’都穿着迷彩服眼神空洞麻木‘医生‘’对他们呼来喝去动辄打骂他们连哭都不会哭只是恐惧地瞪大眼睛挨着。”
“那个院长还颇为自豪地给我一一展示着他的救治成果各种照片和录像展示着一个一个蓬勃朝气的孩子是如何被他们改造成一具一具的行尸走肉。”
“他们……”常乐有些难以置信“他们在里边被虐待难道不告诉父母吗?父母不管吗?”
常勋忽地冷笑一声“父母?把孩子关进那种地方的人懂得什么叫做为人父母?他们不过是交配生子然后就指望着下一代任他们支配摆布去实现他们作为废物无法实现的目标罢了。孩子不肯接受支配在他们看来就是病的是要治的只要治好了听话治疗手段再痛苦都没关系──你知道他们用什么治疗手段吗?”
常乐已经不敢听下去了。
“药物控制身体折磨精神虐待。所有孩子进去先是体罚然后用药物剥夺反抗的能力再把孩子洗脑训练成助手代替他们施暴控制新的孩子互相揭发、举报、恶性循环怎么也驯服不了的就带到电疗室电击。管你多顽强电流一过身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常乐感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周身都在发抖听着常勋的描述心中比这腊月的天还要寒冷。
“我强忍着恶心和愤怒还要堆着笑采访拍摄记录最终我拐弯抹角地找到了玖章。”
常勋的目光又自愤怒转换成了哀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