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长蕴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有些黯然:“先生,学生纵本事微弱,却是不怕麻烦的。”
他自是想明白了,在这样的形势下,先生亲自前来,不是为别的,而是不想为他招致麻烦。
这是先生设身处地为他着想,也是先生对他的护佑怜惜。
当年,老师也是这样做的,老师在临终之前将自己托付给先生,还强迫他在先生身边待了三年。
他何其有幸,先后遇到一心教导护佑他的老师、先生,然而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心中着实羞愧。
他还是太弱了,所以才会被先生尽心护佑着。——他也想为先生做些什么的。
可惜,他的力量太小太小,可以说是什么都做不了。
他知道先生即将前往大雍,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异常凶险的事情,结果也好不到哪里去,但他却无力阻止。
既无法阻止大雍提出这样的交换条件,也无法阻止皇上答应这样的交换条件。
汪印忽然笑了笑,难得赞许道:“无需想太多,本座知道你的心意。你其实做得很好了,比本座所期许的还要好。”
这并非纯是安抚话语,事实上,孙长蕴的确做得很好了。
当初孙长蕴在江南道因为“天子门生”之言一鸣惊人,皇上对其几位赞许,倒也不再计较其是谢玠的关门弟子,特命其在杭州府任职。
在杭州府任职期间,孙长蕴凭借自己卓绝的才能,再加之有楼凤仪等人的帮助,屡立奇功。
因而,只是短短一年时间,便被永昭帝从杭州府调回京兆,就任大理寺丞了,可谓是青云直上,备受朝官的瞩目。
孙长蕴是早些日子回到京兆的,却拒绝了朝廷提供的府邸,住在了先前的地方,就是现在这个宅子。
感受到汪印赞许的目光,孙长蕴一时心中激荡,只得讷讷说道:“先生,学生……学生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