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眼,让顾兴夙成功消了音,那句“皇上也是糊涂至极”没有吐出来。
顾璋安安静静地侍立一旁,知道这样的场合,没有他插话的权力,他只需要看着、听着就好了。
然而,他眼中倏地闪过了愤恨,被退亲的羞辱、事不如愿的愤恨,皆是因为叶绥和汪印这两个人!
总有一日,总有一日……
他压住胸中翻滚的戾气,脸容越发显得温和清隽,气度绝对配得上“清晏公子”这四个字。
见此,顾崇满意地点了点头。
在他看来,长子顾兴夙行事急躁,一大把年纪了都学不会掩饰心绪,并非合适的族长人选;
而次子顾敬止却性情阴沉,善于谋划而不善交际,而且没有娶妻生子。
还有三子、四子、五子,都有种种让他不如意的地方。
唯独长孙顾璋最令他满意。年纪小小便惊才绝艳,而且为人谦逊低调,遇事先谋后动,实在不可多得。
虽然年纪小、行事稚嫩,在京兆颇受了一些挫折,但心性比沉稳坚毅得多,令他更为满意了。
梅花香自苦寒来,不经历一番磨砺挫折,怎么能承担得起偌大的顾家?
为此,顾崇反而觉得叶家退亲并非坏事了,也定下了决心,将顾璋放在身边亲自教导,而不是假幕僚穆远道之手。
好一会儿,顾崇才道:“隔墙有耳,便是在再严密的地方,说话也须谨慎。皇上是君、是天,我们是臣、是地,臣岂能议君?皇上既说是天作之合,那便是天作之合!你们可明白了?”
顾兴夙很想说顾家书房重地,哪里会有旁人窥探?
然他一向畏惧父亲威严,便努力挤出了听教的样子,讷讷不言。
顾璋点点头,恭敬答道:“祖父说的是,慎独,慎独,这便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