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这话,说的在理,您是小辈,嫁进来自然是要拜见嫂嫂的,可隔壁正堂的那位嫂嫂实在不成什么体统,如今刘大帅带病出征,家里的男丁基本都跟了去,场子又闹成这样,那位哭着、哭着就不见人了,这样的嫂嫂,您当真要拜见吗?”
管丽华听完翟麽麽这番直白的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说:“无妨的,既是长辈定然是要拜见的。主堂很乱吗?需要我做什么吗?”
“娘子,您是大家闺秀,嫁妆丰厚,养一院子人也是养的起的,但二公子不比您,这宅子里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我们小户人家,怎会需要这么多人呢?”
“麽麽的意思是?”
“我想着左右婚宴都结束了,今晚让她们收拾一下,明早便就都打发了吧。”翟麽麽挥挥手说到。
“麽麽刚刚说,隔壁院的男丁都上战场了,不知,咱们院子里可还有男丁吗?”
“那自然也是没有的,有胳膊有腿的男丁不都被带走了吗?就您身边那个小厮没去。”
“云枫是父亲留给我的护卫,做什么前都会问问我,您别见怪。”
“娘子,这怎么行呢?我看他也是个明事理的,这要是不上战场,日后在这南阳郡怕是活不小去的,会被人笑死的,那街巷里的老乞丐都参加绿林军上战场了呢。”翟麽麽瞪大眼睛说到。
“谢麽麽提点,我知道了。”
“那明日,我便把人都叫来,都打发了吧。”
翟麽麽说着话,转身就出了门,等都没等管丽华的回话。
管丽华自然知道,她是不需要这么多人服侍的,但大兵压境,一时让这些人去何处谋生呢?管丽华端坐在喜塌之上,望着夜色发呆。
阿楚打听到那日在菩提寺回廊中无意碰到的一群人里有刘秀,但管丽华根本不知道哪一个是刘秀。
她一回眸,只瞥见了一个面色如玉的白净小生,她所见男子不少,但菩提寺里那一回眸瞥见的人,却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今日新婚,还未洞房花烛,新郎就上了战场,如今她一个人,看着这慢慢黑夜,不知如何是好?
神魂荡漾,情思不快,茶饭少进,本就是离人伤感,况正值暮春天道。想起离家时母亲和兄长的嘱托,只叹,好句有情怜夜月,落花无语怨东风。
抬头,窗边的案几上有一架古琴,在月光的掩映下,格外凄凉。
管丽华走过去,抚摸着细细的琴弦,有一股莫名的悲伤,突然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