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从谢尚书的府邸回来,看见了元朗,却没见着你。猜想你还在这里住,就过来看看。”闫凤仪说。
唐挽往起坐了坐:“谢尚书身体可大好了?”
“我瞧着气色好多了。有自己的侄儿陪着,心情好,病也好得快,”闫凤仪道,“要说这谢尚书无儿无女,对元朗是当作亲儿子待的,少不了为他奔走操心啊。”
唐挽是何其通透的人,立时便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故意不接他的话茬,道:“我也想去看看他老人家,却不知是否太过唐突。”
“凭你和元朗的关系,自然当去看看的。下回我们一起去。”闫凤仪看了她,道,“匡之,有句话我知道你不爱听,但是还是要跟你说。元朗已经内定了翰林院编修的职位,眼看日子就要到了,你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
唐挽低下头,道:“打算了又能怎样?我出身贫寒,又没有个做高官的好叔父。”
闫凤仪听出他话中的松动,双眼一亮,道:“匡之,只要你一句话,我闫府就是你的依仗。”
唐挽眯了眯眼,神态像极了一只刚刚睡醒的狐狸:“唐某何德何能,能得到首辅大人这样的抬举?”
闫凤仪觉得事情要成,少有地想要显露一番真心:“并非是我父亲,是我要你。我父亲总有老去的一天,到那时候,这个朝廷谁来维持?指望那个行将入土的徐阶?还是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世家子?我需要真正有才华有实力的人,和我一起,重新制定朝堂秩序。”
他平素倨傲的凤目闪着卓然的华彩,唐挽甚至他深黑的瞳仁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朝堂的秩序,为什么一定要闫公子来制定呢?”
闫凤仪被他这句话问愣了。为什么?因为他是闫炳章的儿子,是离权利核心最近的人,他是被上天拣选的幸运儿。是他,只能是他。除了他,还能有谁?
“就像闫公子说的那样。你要选择你觉得合适的人,唐某也要选择。”唐挽眯着眼睛笑着,“但是我的选择,不是你。”
闫凤仪豁然站起身,眼中烧着熊熊怒火,几乎要将躺椅上素白的人影吞噬。一个小小的书生,竟敢几次三番拒绝于他,不识抬举!
闫凤仪冷笑一声:“你当真以为我奈何你不得么?”
唐挽回以一笑:“闫公子请便。”
“那谢仪早已经给自己铺好了路,只有你还这般愚蠢!人人都在向上钻营,只有你!难道你考功名,就是为了在这儿晒太阳么!”闫凤仪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