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无话不谈,实则好似在刻意避开什么。
但有些事避无可避,若不说出来,反倒会压在人心头烦闷得很。
“随之可有听闻一些闲言碎语?”
崔景行搁下茶杯抬手撩了撩深紫朝服的宽袖,问:“皇上是指什么?若是指您要过河拆桥,杀了臣弟一事,我的确已听说了。”
“那你可信?”
“空穴来风而已,臣弟并未在意。再者说,我无意追逐权势,自然不必担心落得鸟尽弓藏的下场。”
李睿沉了沉脸,问:“随之这是何意?难不成你心里其实已经信了那些话?”
崔景行淡笑着摇首,自袖中取出一样皇帝颇为熟悉的东西——兵符!
双手呈上,道:“微臣行不辱使命,率领众将士击溃反贼,保全了边关百姓的安居乐业。如今也该将兵符交还与皇上。”
皇帝搁在腿上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半晌后虚脱一般松开,肩头都微微耷拉下来。
语气满是悲哀道:“随之还是不信朕,还说没与朕生分。”
“臣弟此举正是为了与皇上日后还能再如此轻松的相处,若皇上执意不接兵符,往后臣弟怕是不敢再造次,只能夹着尾巴做人,或是直接辞官罢了。”
“你……”被他口中“造次”一词说得哭笑不得,抬手指着他点了点,说道:“上交兵符就是为了往后能在朕面前放心的造次?”
崔景行淡然:“虽有夸大,却是属实。”
两人对视良久,也不知谁先笑的,外面守着的常乐只听见里面传来君臣二人爽朗的笑声,并无外界传闻那般剑拔弩张。
时辰也不早了,崔景行还要赶在宫门下钥之前回去。
如今阿楚月份大了,夜里睡觉总是时不时起夜,或是腿脚抽筋,不在她身边他不放心。
李睿知他心中所挂念的,招了常乐进来道:“将朕之前准备送给将军夫人的礼品拿来。”
常乐领命下去,很快捧了只长形的红木盒子出来,举过头顶,恭敬地呈给崔将军。
崔景行不知里面装的何物,单看那名贵的盒子,他觉得自家夫人一定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