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景行从宫中回来,换了天青色长袍去祖父书房请安,瞧着那苍劲的字体不由得佩服。
崔闻识在盆中洗手,说道:“卢严的事,你打算如何?”
“自然是秉公办理。”
“别给我打马虎眼。”用棉帕擦拭手上的水,回身看着长孙道:“既然有人要陷害他,你就这么‘秉公办理’能查出什么,结果不还是他勾结异军意图谋反么!”
他的长孙正拿着他桌上的一支狼毫打量,闻言只淡笑道:“那孙儿也只能这样了,还能如何?”
崔闻识皱了眉,看着他淡然的神情,沉默一瞬后问:“我一直很疑惑你当初为何那般关照卢严?那时他一个小小的度支郎中需要你去关照?”
“都是同僚,有何不能关照的。”
老太爷紧紧盯着他的双眼,半晌后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只道:“好歹也曾是亲家,你能帮就帮一把。一会儿我去趟宫里,看能否在皇上面前卖卖我这张老脸的面子。”
崔景行搁下狼毫,负手而立,道:“祖父最好莫要插手此事,您已致仕,何苦再去圣上面前将你们仅剩的君臣之宜都磨灭。”
“谋反并非贪墨那般可杀可贬的的罪名,若是确有此事,必将是满门抄斩。说不定还会累及旁人。”
崔闻识眉头越皱越深,看着孙儿胸有成竹的模样,说道:“你可知祖父为何给你取名景行?”
“出自‘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这句话,便是盼望你长大后能有高尚之德,行事正大光明。”
“可如今在祖父看来,我的长孙似乎并未继承这名字当中的寓意。”
崔景行神色不变,在老太爷看来简直是油盐不进。
只听他说:“祖父之责备孙儿记下了,往后定每日三省吾身,纠正自身不足。”
说罢,以还有事要忙为借口,退出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