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摘下帷笠搁在高几上,手边的茶水温度适宜,正好可以饮。
她问完话便大口喝了起来,没想着要顾忌形象什么的的,反正连胭脂胡乱沾染在脸上这种丢脸的事他都见过了。
周楚念合上手里的书为自己辩解:“不过是脸色难看了点便告状说我发怒,看来平日里太惯着他们了。”
卢清楚失笑:“还以为是我做了什么事,让你不畅快了呢。”
“岂会有这等事,不要多想。”停顿一下问:“这次出去,生意谈得如何了?
“挺顺利的,那些人都是讲诚信的商人,不会有问题。”
她瞧着他的脸,想起一桩事来,打算问问他的意见。
“上个月我外祖父帮我在扬州搭了条线,某位姓曲的商人手头有一批急待出手的丝绸。因着花样不受时人所喜爱,故而才囤积了起来。”
“外祖父替我去瞧过,丝绸都是好丝绸,没什么问题,且价格比咱们的还便宜。我想把那些囤积的货都买下来,既能帮那商人销了货,又能再赚一笔,两全其美。”
“再者说,西洋人是最近几年才到咱们大成朝来做生意的,前些年的花色他们没见过,也算是最时兴的。”
周楚念点头,思衬一阵说:“你既然想好了,就放手去做吧。不过有些事情你得先安排好,免得出岔子。例如货物运输走水路还是陆路;押货的商队请哪家更为妥帖;商队何时出发,何时到达……你都得有个底儿。”
原本他是不该说这么多的,不经历挫败对她来说并非好事,但私心作怪,如何能眼睁睁看着她吃亏呢。
卢清楚还真没想到这么多,因着是第一回与相隔那么远的商户交易,没经验,且外祖父在信中也未提点她这些。
冲他感激一笑:“多谢你的提点,我知道该如何做了。”
周楚念见她舟车劳顿,似乎连衣裳都还没来得及换就被强行拉了来,于是说道:“你也累了,不如先去客房休整一番,晚上我为你接风洗尘。”
“什么接风洗尘,我就出了几天门。”
女子哭笑不得,却没想过拒绝。熟门熟路的去了她常用的客房,里头早已备好了换穿的衣物,净房浴桶里热水也已备好。
她确实累了,并未耽搁。以最快的速度沐浴、梳洗后躺上了柔软的床榻,一盏茶功夫不到就睡沉了。
周楚念手里端着清淡的瘦肉粥敲了敲门,没听见有动静,动作小心地推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