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林又忍不住插嘴:“皇室?就是满洲国溥仪他们家的人。站长,那您怎么会参加抗日?”
周成斌不禁失笑:“旗人不也是中国人吗?不能因为溥仪等少数人当了汉奸,就认为旗人都没骨气吧?”
刘林点头认可:“您说得对。就说我吧,我两个哥哥都是汉奸……赵大叔,你别笑,真的,我以前觉得丢人,没好意思说。但是他们是他们,我是我。咱们纵队前些日子路过我家乡,李队长给了我一天的假,我们族里的长辈们都夸我给刘家挣了脸。还说今年中元节族里祭祖,要祭告列祖列宗,公议开除我那两个汉奸哥哥的宗籍。”
周成斌脸色一滞,想说点什么,又习惯性的隐忍不言。刘林又提出一个请求:“站长,您能不能讲讲这几年的事,特别是在上海打鬼子的事,大家把您传的神乎其神的。”
周成斌心道还是个长不大的孩子,这样的事怎么能说?他教训道:“你都满二十周岁了,也该成熟了,这些事情现在不能讲,泄密,即使是无心的,那也是要人头落地的。等以后吧,国土光复了……如果那个时候,我们都还活着的话。承新,什么事?”
谢承新过来报告道:“站长,重庆密电。”
周成斌走回船舱,拿出密码本译出密电,这封密电很短,一是问了问周成斌的伤势,二是告诉他芒刺行动尚无任何进展。言外之意很清楚,希望他能尽快重返上海投入工作。周成斌不由得叹了口气。身上的皮外伤因为创面过大,一直在发炎溃烂,左腿的骨折石膏还没有拆除,特别是心脏,心跳过快,打针吃药都控制不住,稍有剧烈运动就气促胸闷,喘不过气来,每天晚上数次被憋醒,必须起身坐着才能稍有缓解。这个状况回了上海,也是力不从心。他个人的安危算不了什么,可是这条命,是郭烜抗命、涉险,刘泽之冒着暴露的危险,从鬼门关上拉回来的,总要死得其所。
这个代号“南极星”的日谍到底是谁?重庆局本部如此催促,又是为了什么?自己的身体状况重庆是知道的,上海站又有郭烜领导,工作并没有瘫痪,重庆这么做,难道有不得已的苦衷?
谢承新走进船舱报告道:“站长,李智勇队长也发来了电报。”
按照规矩,李智勇的电报无需对谢承新保密,周成斌问道:“怎么说?”
“李队长说您命令他培训的九名行动人员已经培训完毕,请指示。”
周成斌想了想答道:“你现在就赶回去安排,带着这批行动人员分批潜入上海。电台设置好后,密电报告李智勇队长,而后静默,等待我或者郭副站长和你们联系。”
“是。那我走了,您这里需不需要再派个懂点医学常识的人过来?”
“不必,有老赵和阿林两个人就行了。我的伤势主要是恢复,也不需要太多的治疗,能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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