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是不懂,但至少仇恨他懂了。
同时也懂了那天陆修信那句莫名其妙的话——“如果你家破产了,你怎么办?”
他在看到那文件和网上的消息后,也恨薛家,恨薛明贤。
这恨意虽从小绵延至十八岁,可唯有这时,恨不得薛家现在就破产,恨不得薛明贤现在就去死,千刀万剐地去死。
薛小满忍着呜咽,几次险些背过气去,只好松开牙齿,对着手臂上的牙印用力地咳嗽着。
天外一道闪电刺过。
尖锐的声音让他从恨意里回归讽刺的现实。
他现在手下的鼠标,用的电脑,薛明贤的钱买的,屁股下的凳子,薛明贤的钱买的,这间屋,这栋楼,都是薛明贤的。
而他十八岁,陆修信十九岁。他们能做什么,两个二十岁还不到的人,如何扳倒五十多岁的薛明贤和百余年的薛家。
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这种无力感,比外面的瓢泼大雨还恐怖。
“哎呀小满你怎么了?”张阿姨的声音突然响起,“怎么哭了?”
薛小满抬头,泪眼朦胧地看着门口端着一杯热牛奶的张阿姨:“啊?姨你怎么...”
他擦擦眼泪,手忙脚乱地关掉网页。
“雨下太大了,走不了了。”张阿姨走近,“小满你怎么了这是?”
话音刚落,陆修信跑了进来。
他似乎是从屋里跑出来的,脚步差点没稳住。
“没事的张阿姨。”陆修信隔着张阿姨看了眼那边的薛小满,走过去拿过牛奶杯,“您快去休息吧,小满就是这次没考好怕挨批评,我和他说说话就行了。”
张阿姨半信半疑地点点头,出门了,不忘把门关上。
“吧嗒”一声,陆修信将牛奶放到薛小满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