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琉璃伏在他肩上,伸出小指,轻佻地勾住他的下巴,眉眼弯弯:“大宝贝,乃招宝之爹也。”
她顿了顿,道:“若觉得小名稍显俗了,不若孩子他爹给招宝取个雅名呗?”
傅之曜黑羽鸦的长睫垂了垂,凝眸看着沈琉璃白皙的侧脸,沉思了一儿,说:“招宝很好听,大名便叫傅招。”
“你倒是惯会偷懒,孩子的乳名,好歹是我深思熟虑的结果,而你连想都没想,哼。”沈琉璃歪着头,笑道,“不,喜欢。”
傅之曜偏头,看着她灿笑的眸眼,笑了。
发自内心的,释怀的笑,也是这半年展露的第一次笑容,他以为他都快忘了笑为何物。
幸好,幸好。
这短暂而漫长的半年,真的只是一场噩梦。
也不知从何时起,对于沈琉璃,他总是偏纵的,他想要的不是她真心呆在他身边,与他相伴到老,不论好的坏的。
她能轻易将他送进地狱,亦能轻易将他拉回人间。
周围监视沈琉璃的人皆被傅之曜的暗卫控制,包括陈冰河,审讯后,毫无悬念,这一切皆是余影所主导。
这显然符合余影的做事风格,仅仅因为傅之曜有放弃灭萧的念头,仅仅因为沈琉璃左右了他的想法,他就不惜用这种残忍的方式给他致命一击。
沈琉璃是能左右他的一些想法,但那终究是出自他自己的意愿,他若不愿意做的事情,任由沈琉璃在他耳边吹风,他也不有丝毫动摇。
从上京回到东陵,到登基为陈国的君王,这一路看似顺利,实则他隐忍了近十年,韬光养晦,暗中与余影筹谋了近八年之久,由内腐蚀萧国的朝政,将数不清的细作渗透到萧国的朝廷和军中,在必要时为他所用。
余影则在陈国助他,为他布局,为他的回国而准备。
是以,回陈之路才顺畅,攻打萧国才想象中的容易。他如紧绷的弓弦绷了整整十年,不敢松懈,等到掌握住权力,也觉得疲累,想要歇一歇。
比起因战事而心力交瘁,他私心里,或许更向往简单而快乐的活,有妻相伴,有子承欢。
何况,他并非真的就此放弃,只是暂缓几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