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潇被两个人拦着又挣开,在听到医生的转告后,平复心情,对医生歉意的点点头,走进抢救室。
抢救室里,宋天明的脸上插了很多根管子,唿吸时会有一层雾气弥漫在氧气罩里,遮住他的张张合合的口型。
她看到输着血,正在抢救,唿吸微弱的宋天明,心情很压抑。
她走近病床,几米的距离却是很漫长,像过了一个世纪。
宋潇看到他的手抬起来,便上前握住他的手,对旁边的护士说,“可以先拆开氧气罩吗?我要和他说几句话。”
护士犹豫的看向医生,这其中承担的风险太大了,医生思考了几秒,最终点头同意了。
有医护人员上前拆开氧气罩,宋天明的微弱声音掺杂着剧烈喘息,她连忙俯下身和他说话,“爸,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累…疼…”他的声音断断续续。
“还要不要继续治疗?”她一字一句,艰难的说出这种符合常人难以想象的话,这种话在别人听来就是大逆不道,不孝顺。
可是宋天明听到这句话后松了口气,似乎终于得到解脱般,他嘴唇蠕动,流下几滴浑浊的泪,摇着头,“孩子…放我走吧…….活受罪…不治了…”
宋潇想到他也才不到六十岁,还算年纪中事业有为的,可惜病魔缠身,现在看上去却像又老了二十岁。她明白了,握紧他的手,“我们…静养,不插管子了…每天晒晒太阳,听听曲子…好不好?”
宋天明用尽力气点着头,医生在一旁露出为难的神色。
待谈话结束后,宋天明身上的管子都被拆除,他又被送入普通ICU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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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在走廊外和她谈话,“宋小姐,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宋潇抬起头,“我是充分尊重了他的意思。”
“可是病人的病情不能再耽误,您这样放弃后续治疗,恐怕是…”医生推推金属边框眼镜,担忧的说。
“我在国外呆过,也去医院做过义工,亲眼看见过很多被病痛折磨的病人,他们并没有强行依靠医疗科技续命,大部分人遵从自己的意愿,安静平和的接受死亡,有些人甚至选择安乐死。”她一口气说完,胸腔起伏着,又补充了几句,“我父亲他已经被病痛折磨了,也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我只希望你们在他最后的日子里,开些常规止痛药,别让他太痛苦。”
医生立刻不留情面的说,“那是国外,在中国,这就叫不尽力治疗,这是懦夫和自私的行为。”
江沐阳从后面走来,他从后面听见两人大声争论的声音,走上前询问怎么回事,宋潇不再开口,医生向他解释了前因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