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慈航的五丁手何止万斤,马元虽有神手之术,也不过支持片刻,眼见光山就要压碎肉身,数百年的修行付之东流。
正在此时,慈航道人忽听脑后有人念道:“善哉,道友手下留情!”慈航道人回头望去,身后站着一个道人,顶上梳髻,身披鹅黄道服,隐现佛光,手摇玉麈。
只见这道人稽首道:“贫道稽首了!”慈航道人还礼道:“不知道人从何处而来,有何见谕?”那道人言道:“原来道友不认得我。贫道作有一诗,道友便知端详。诗曰:
身披黄衫,七宝池边常赴宴。手摇玉麈,功德林里每挥尘。肘悬仙箓,足踏履鞋。飘然真羽士,秀丽实奇哉。炼就长生居胜境,修成永寿脱尘埃。慈航不识释家客,顶髻道人西方来。
道人言道:“贫道乃西方教下顶髻道人是也。”慈航道人连忙施礼道:“不知道友到此所为何事!”顶髻道人言道:“马元虽手段狠辣,却福泽至厚,根行坚固,非是封神榜上人物,他与我教有缘,日后与道友也有缘分,贫道有意将他带往西方,成为正果,不知道友可否大发慈悲!”
慈航道人言道:“久仰西方圣教法力无边,普度众生,若能将此人度化,实乃大功无量。”顶髻道人来到马元身前,摩顶受戒道:“道友,可惜你数百年的苦工,今日险些毁于一旦!不如随贫道去西方,到七宝池边,谈讲三乘经卷。功德林中,任你自在逍遥。”
马元只得喏喏答应。顶髻道人谢过慈航道人,命马元将打神鞭交于慈航道人,涌起一片云霞,和马元往西方去了。此后千年,马元潜心佛法,终成马头金刚,乃观音大士护法之一,此处按下不表。
且说慈航道人收了天罡刀,返回相府。姜子牙出殿相迎,问及马元一事,慈航道人将顶髻道人收服马元经过讲说一遍,言罢将打神鞭交还姜子牙。
赤晶子在一旁,双眉紧锁,慈航道人对赤晶子言道:“我知师兄未将镇洞之宝九曲珠传于殷洪,须如此……如此,便能除此祸患,如今殷洪阻挠天数,师兄若还犹豫,只恐误了子牙拜将之期!”
赤晶子闻言,心中尚有不忍,但因姜子牙拜将之日临近,有恐误了限期,长叹一声,对姜子牙言道:“全怪贫道心慈面软,明日你引他出来,贫道亲自清理门户。”
且说殷洪在大营中,见马元一去不返,从此渺无音讯,心下甚是忐忑。对刘甫等将道:“马道长一去不返,此定非吉兆。明日与姜尚见上一阵,且探个虚实。”郑伦言道:“若要大获全胜,少不了一场大战。”
一宿晚景无话。次日清晨,汤军大营之内一声炮响,杀声振天,殷洪亲率大队人马,杀奔西岐城下,向城楼喊话道:“请姜子牙出城答话!”守城官报入相府,赤晶子对姜子牙道:“子牙公去当诱饵,贫道在葫芦谷等候。”
姜子也不带将官、门人,独自一人出城,戟指殷洪骂道:“殷洪!你不尊师命,今日你四肢百骸定然化为飞灰!”
殷洪闻言大怒,纵马舞剑来取。姜子牙以宝剑赴面相还。兽马来往,双剑并举,未及三五合,姜子牙调转坐骑,也不进城,落荒而逃。殷洪见姜子牙败的甚是狼狈,未存戒心,催马在后直追,刘甫、苟章不敢怠慢,在后率兵紧随殷洪而来。
正是:前边布下天罗网,难免飞灰祸及身。
且说姜子牙一骑当先,引着殷洪来至葫芦谷口,赤晶子见徒弟赶来,不觉双目落泪,长叹道:“畜生!今日你要应自己的誓言。为师数次规劝,你执意不听,死后休怨我无情。”当即将九曲珠祭在空中。
殷洪正赶姜子牙,突觉头顶发来一股大得不可思议的吸力,如同有人在拉扯似的,用尽平生之力,休想挣脱。催马想要逃走,依然是寸步难移。霎时间连人带马全被吸入宝珠。
殷洪一时间恍恍惚惚,杳杳冥冥。他毕竟乃是修道之人,心底尚存一丝明白,暗道:“此乃老师的至宝九曲珠,此宝上下各有一孔,人若被吸入孔内,便身处一条悠长且九曲十八折的黑洞中,直到老死也走不出去!”
想到此处,如大梦初醒一般,浑身大汗淋漓,忙凝神定气,打量四周,一眼望去,黑洞洞无法及底。要知这山洞的四壁,时刻散发着暗氛,无论仙凡,都看不清洞中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