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发如梦初觉道:“大夫金玉之言,使我顿开茅塞。但不知送二人些什么礼物?”散宜生言道:“无非是明珠白璧、彩缎锦绸、黄金玛瑙,越是贵重越好。分为两份,一份让太颠送于费仲,另一份让闳夭送于尤浑。二人可扮作商贾,暗进朝歌。费、尤二人若照实收下礼物,大王不日必然归国。”姬发闻言大喜,当即命太颠、闳夭扮作经商,潜入朝歌。有诗曰:
明珠白璧共黄金,暗进朝歌贿佞壬。漫道财神通鬼使,果无世利动人心。成汤社稷成残烛,西北江山若茂林。不是宜生施妙策,天教殷纣自成擒。
且说太颠、闳夭扮作商人,星夜兼程赶往汜水关。一路无话,无非是饥餐渴饮,晓行夜住。过界牌关、穿云关、潼关、临潼关,来至渑池县,渡黄河,过孟津,来到朝歌。二将不敢在馆驿落脚,投在客店之中。
翌日,太颠、闳夭暗中携带礼物,分别往费、尤二人的府上拜访。且说费仲下朝回府,家人启禀道:“西岐大夫散宜生差人前来下书。”
费仲笑道:“太迟了!命他进来!”太颠来到大厅前,行礼参见。费仲问道:“你是什么人?见本官何事?”太颠答道:“末将乃西岐神武将军太颠是也,今奉上大夫散宜生之命,差末将拜见,有书信奉上。”费仲命太颠将书信取出,折开观看。书曰:
“西岐卑职散宜生顿首百拜致书于士大夫费公恩主台下:久仰大德,未叩台端,自愧惊骀,无缘执鞭,梦想殊渴。兹启;敝地恩主姬伯,冒言忤君,罪在不赦。深感大夫垂救之恩,得获生全。虽囚羑里,实大夫再赐之余生耳。不胜庆幸,某外又何敢望焉。职第因僻处一隅,未伸衔结,日夜只有望帝京遥祝万寿无疆而已。今特遣大夫太颠,具不觍之仪,白璧二双,黄金百镒,表里四端,少曝西土众士民之微忱,幸无以不恭见罪。但我主公以衰末残年,久羁羑里,情实可矜,况有倚闾老母,幼子孤臣,无不日夜悬思,希图再睹,此亦仁人君子所共怜念者也。恳祈恩台大开慈隐,法外施仁,一语回天,得赦归国,则恩台德海仁山,西土众姓,无不衔恩于世世矣。临书不胜悚栗待命之至!谨启。”
费仲又看了看礼单,暗道:“姬昌其人确实可恨,只是这礼物着实价值不菲,看在金银财宝的份上,且放他一马。”遂即对太颠道:“你且回去,对散大夫说:本官就不修回书了,日后方便时,在天子面前,保你家主公回国就是,决不负散大夫相托之情。”
太颠拜别费仲,回到住处。少时,闳夭也从尤浑府上回来,那尤浑也将礼物收下,许诺放姬伯归国。二将不敢怠慢,当下收拾返回西岐。
且说费仲、尤浑受了散宜生的礼物,彼此心照不宣。这一日,纣王在摘星楼与二人下棋,纣王连胜了两盘,心中甚为欢悦,传旨大排筵宴。费、尤两边陪侍,饮到尽兴之时,纣王想起数载前,姬昌为三人演算运势,言道:“姬昌自食子肉,所谓的先天之数,都是无稽之谈!”
费仲乘机奏道:“臣闻姬昌素有不臣之心,一向命心腹监视。心腹人回复,那姬昌每月朔往之日,必然焚香祈求国泰民安,雨顺风调,万民乐业,社稷永昌。陛下囚禁姬昌七载,他却毫无半点怨言。据臣看来,姬昌确为忠臣也。”
纣王言道:“爱卿日前不是说姬昌外忠内奸,包藏祸心么?”费仲又道:“臣也是道听途说,又恐诬赖了好人,这才命心腹监视于他,方知他是忠心耿耿,正所谓:‘路远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纣王言道:“尤大夫以为何如?”尤浑启道:“费大夫所奏,句句属实,据臣所知,姬昌被困羑里数年,毫无不臣之举。”
纣王言道:“如此说来,那姬昌倒是个忠臣,朕要特赦于他,二位爱卿意下如何?”费仲言道:“姬昌之罪赦与不赦,臣等不敢主张。若是陛下念他年迈,赦归本国,姬昌必然知恩图报。”
尤浑见费仲出面力保,料想也收了西岐的贿赂,暗道:“索性人情做到底,也要让姬昌日后感激于我。”当即言道:“陛下既有心赦免姬昌,不妨再施恩典,如今东伯侯姜文焕造反,攻打游魂关,与总兵官窦融苦战数年。南伯侯鄂顺兴兵,三山关久无宁日。依臣愚见,不如加封姬昌王爵,赐白旄黄钺,可替天子讨伐叛乱的诸侯,姬昌素有贤名,天下诸侯不无畏服。东南两路得知,不战自退!”
纣王闻奏大喜道:“尤浑才智过人,费仲贤良无双,真乃朕的左膀右臂!”言罢传旨赦免姬昌。”
且说西伯侯被囚羑里,时刻想念儿子伯邑考,心道:“我儿生在西土,绝于朝歌,不听为父之言,遭此横祸。古语道圣人不食子肉,为父不得已而为之,实乃权宜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