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瑞捏捏拳头,起身。挺拔的身姿好似一道标杆,吸引着众人的目光。他看着匍匐在自己脚下的臣子,少了以往的无动于衷,多了分责任和沉重。
皇宫今晚灯火通明,民间亦是万家同庆。
宋初听着街头巷闻,一个个都在夸赞着当今太子如何不畏生死,安亲王如何不畏生死。弯弯拐拐,从安亲王谋反叛国一事,说到安亲王是否在世,几人争得面红耳赤,活像自己的祖宗被人玷污了。
宋初听得有趣,扯扯宇文乾的袖子,她如今视力已经恢复了不少,夜里也能瞧见个大概模样,冲激情洋溢的人说了一句,“这位小哥,你怎的知晓安亲王真的活着?”
几人就在街头,不知何时已经围了一圈人,他也不惧,似说书一样,轻咳一声,“西境出了盅虫之祸,波及甚广,若西境军营真的有神人大将,定不会让敌人把消息传入京城,弄得人心惶惶。可见是王爷听闻亡国祸端,毅然而然上了战场,和太子配合默契,灭了西潘。试问宇文有谁有敌万军的勇气和本事,若西潘那些贼人不是王爷灭的,我脑袋送给你们。”那小哥鼓着两腮,手舞足蹈,神情激奋像是亲临其镜一般。
宋初看着宇文乾抿嘴笑,“大将何其多,小哥就此断言可有些大言不惭。”
那人似乎也觉得自己的理由站不住脚,却不心虚,也不知哪里来的自信,高昂脖子,“反正就是。”
一干人吵吵嚷嚷,又开始了新一轮论战。宋初早拉着宇文乾出了人群,抿嘴轻笑,“感觉如何?”
宇文乾回首看了眼越加争论不休的人群,寒若冰霜的脸有些动容,“压力。”
宋初一愣,不由得想起那日宇文乾攻破西境边城,打破盅虫传言的那次回程,百姓们的欢呼声与眼泪起飞,那已经不是一种信任,而是信仰了。
她拉紧了宇文乾的手,“曾经,我听人说百姓愚钝,善于被人利用。可我看,人虽有欲,却还是有纯良之人。民心可用,却也难得。”
“要挑起这天下的大任,果然还是太重了。”宇文乾长叹一声,看向皇宫的方向,“初儿,若他们相信的人背叛了他们的信仰,你说会如何?”
后面的声音渐行渐远,“走向极端。”宋初的声音在夜里有几分模糊。一个被神化的人,最后被人发现他不过是人,不是盲目的自欺欺人,便是毁灭。
“把那人给我好好盯着。”宋初背脊一寒。
“初儿,”宇文乾听出对方的紧张,“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有人让你我不得安宁,看来果然事非所愿啊!”
“乾……”两手十指相扣,“不管如何,我都陪着你。”她迷离的目光中只有宇文乾模糊的影子,坚毅而不屈。
两人徐徐走着,丝毫不知晓明日将会有怎样的风景在等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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