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暗中,惟有那双眼睛泛着白光,幽光闪闪,怪异的很。
十来个人并未出声,雨声呼吸声清晰可闻。也不知谁先说了句话,才传出依稀的人声来。
断断续续说话间,忽听得破庙摇坠的门被风吹的吱嘎作响,然后响声突的戛然而止,脚踩在枯枝落叶中的声音多了起来,十几双眼睛齐齐朝门口看去,气氛一下子凝固。
先进来的是个高瘦的男子,一身黑衣,面容普通,行动间气势非凡,他手中不知抱着什么,眼睛一扫,瞧见了处空地,径直过去。边上的人这才发现他手中抱着的是被褥家什,三两下整理好。众人又见那人转身冲外面恭敬说话,“主子,铺好了,今晚委屈再次将就一宿。”
外面天色被黑暗侵蚀,众人看不清那人面容,直到响起一阵脚步声,众人齐齐看过去,借着灰暗的光芒,看到高大俊朗的男人抱着一个姑娘,神色冷峻,气势天成,在这破庙之中依然如王者。仿佛置身金銮之上。
男人小心的把那姑娘放在铺就好的被褥之上,自己斜身坐下,把姑娘的脑袋放在自己腿上,一只手还握住那女子的手,微微闭上双眼。如此情景,让人猜测莫不是夫妻俩?
男人的随行三五个在周围护着,并未多大动作。庙里众人安心下来,徐徐阖上眼睛。庙里的蜡烛最终消亡,一道闪电袭来,带笑的佛祖似乎在俯视。
边上一人胆子极大,思索良久,捏着嗓子问,“公子,不知你们去往哪里?”
说话间,边上的几人好奇的竖起耳朵。
“你们又是去往何处?”就在众人以为男人睡着之时,宇文乾压低声音反问。或许是怕扰了女子的清梦,男子声音低不可闻。
男人声音不大,却让人忽视不了其中的气质,青年下意识回答道,“我们是东南逃难来的。”
宇文乾神色一动,看向伯夷,伯夷摇摇头示意自己并未听到消息,宇文乾敛眉,“东南?可是发生了何事?”
那青年见男子兴趣浓烈,黑黝黝的脸上淌着光亮,凑近低声神秘道,“据说南边将要不稳,我们就偷偷先走了?”
“不稳?”宇文乾重复一遍。
“对啊,自两年前太子清除海盗以来,还算平稳,可近来海盗卷土重来,颇有东山再起之势,我们便想着……”青年的话头被止住,他偏头看了看身边的爷爷,讪笑之后,身子往边上移开,脑袋就怎么被人削了一顿。
习武之人,夜里的视线并不差,宇文乾顺着青年看过去,一个浑身脏兮兮的老头正在小声教训那青年。观他面容身骨,不似寻常耋耄之年,给伯叁使了个眼神,面容普通的男子悄然上前。寂静的夜里不时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给了无人气的破庙增添了几丝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