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这种节骨眼,着实没有什么闲工夫让我们在这儿闲扯,可孙传胜此时似乎没有结束这个话题的意思,我于是打算先把烟抽完再走。
我不说话,孙传胜就自顾自地在那说:“以前石庸只要一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事儿,或者是吃了别人的气,挨了大哥的骂,就会把自己关在厕所里,很久都不肯出来,而且他每次把自己关起来的时候,都不敢见光,晚上厕所里绝不开灯,如果是白天,他会用一块大铁皮,将窗户严严实实地挡住,一丝光都不愿见到。”
“这就跟我不愿意到人多的地方去,不愿意睡面积太大的屋子一样,老习惯,改都没得改。”我随随便便地应着。
可这句话说完,我的脑袋就像是被冰凉的水浇了个通透,整个人都在一瞬间惊醒过来。
没错,我的那些坏习惯,就算是过了这么多年,境遇发生了如此巨大的改变,甚至连我的性格、相貌都变得与以往大不相同,可它们就是无论如何都不肯变。
因为那是我心中的最后一道防线。
实用和我一样,也有着类似的心理缺陷,我不会变,他一定也不会变。
孙传胜大概是见我的表情有异,便开口问我:“怎么了,想什么呢?”
我边想边说:“三叔,你说……实用藏身的厕所,会在什么地方?”
孙传胜显然没明白我的意思:“他在仉家住了很长一段时间,那个年代,厕所都在宅院的角落里。”
我说:“不是那意思。我是问,实用跟着你们混的时候,有没有一个地方,是他特别愿意去的,尤其是他遇到大挫折的时候……”
没等我说完,实用便明白我的意思:“你别说,好像还真有这么个地方,有段时间他总是有事没事就往商城县跑,问他为什么老去,他就说是嘴馋,想去吃那里麻鸭。后来我也想过那时候的事儿,他那时候去商城,可能就是去和不周山的人接头了。”
“是河南的商城县吗?”
“对,在信阳境内。”
“实用每次都是在遇到挫折的时候到那儿去吗?”
“他往信阳跑的那段时间,正好赶上他的亲梅竹马和卢家定亲,那件事给他造成的创伤,可是相当大。”
哎,我怎么就早没跟孙传胜聊聊实用以前的事儿呢?
这特么都是命!
我来不及和孙传胜道别,迅速掐了烟蒂,就转身朝楼下跑。
孙传胜见我跑得急,还在后面大喊:“你这是要干什么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