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我也不知道,里世界的时间流逝方式,和我所认知的时间流逝,是否一样。
清晨五点一刻,吴林将所有人叫醒,并将水和压缩饼干分给大家,说天马上就要亮了。
我侧过头,视线穿过帐篷的门洞,望向嘈杂了一夜的战场。
里世界的生灵正从战场上撤离,大片残缺不全的遗骸散乱地堆积在钟乳石间的缝隙里。
有一只外型和猩猩类似的生物正拖着一条受伤的腿,朝着自己的同伴拼命奔跑,它跑到了一个同伴身后,并伸出手,抓住了同伴的肩膀。
下一刻出现的景象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它的同伴因为无法甩开它,便从地上捡起一块大石,对准它的头顶连砸四五下,直到它浑身战栗着趴在血泊中,才扔掉石头,继续朝战场外逃窜。
而其他生灵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瞥一眼奄奄一息的猩猩,只顾着奔逃。
吴林端着水杯来到我身边:“里世界只有两个法则,第一,弱肉强食,第二,尽可能地活久一些,在这里,一切道德标准都不存在。”
我啃了一口压缩饼干:“它们为什么要逃?”
“清晨的阳光对于他们来说是有毒的,如果浸泡在阳光中,它们都会死。不过这里的白天不一定持续多长时间,有时候是一两个小时,也有些时候,连续十几个小时都是白天。但夜晚是固定的,每一个夜都只有2个小时。”
接着里世界生灵身上绽放出的蓝光,我可以大体估算出战场的面积。
就算白昼只能持续一个小时,也足够我们穿越战场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吴林脸上的表情一直很凝重,我知道他有心事,但没多问。
清晨五点半,我们刚刚吃完东西,收拾好所有的行囊,一道刺眼的白光出现在了战场的西极。
与表世界的太阳升起不同,光线不是从柔和慢慢转化到耀眼,日出时,先是极端刺眼的白光乍现,而后这道光就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压制了一样,忽地变暗,随后又慢慢变亮。
这时我们才清晰地看到,一轮焰羽飘摇的白色火球从战场西方生气,它绽放出的光芒不算特别明亮,却足以改变整个里世界的色调。
蓝色彻底被压制,目光所及,不管是浮空的石钟乳,还是遗留在战场上的生物残骸,都只剩下黑白的光景。
那一刻,我恍然有种错觉,好像自己成了黑白电视机里的画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