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心里松了口气,小声催促孙路远:“抓紧时间。”
孙路远好像犹豫了一下,随即还是点了点头,继续凝练念力,从周围的土壤中汲取灵韵。
环境一下子变得异常安静,我时不时地朝身子两侧的黑暗张望,心中说不出的紧张。
说真的,最近这半年来,我已经很少像现在这么紧张了。
在这极端安静的黑暗中,我总是有种异样的感觉,总觉得脚下好像有一只庞然大物,它实在过于巨大,就算用尽力气去张望,也看不出它的整个轮廓,只能看到黑暗中有一张巨大的嘴,等待着我和孙路远坠落下去。
为了缓解紧张的情绪,我点了一根烟,用力吸了一大口,让烟头上的火光持续变亮。
尼古丁对我来说没有安神的作用,只有那朵微小的火光,能给我心里带来一点暖意。
细碎的“沙沙”声又出现了两次,还是短暂地出现几秒钟,然后隧道里又恢复平静,每次它们出现的时候,我都感觉弥漫在洞口的青草味又重了几分,声音消失,这股味道又稍微变淡一点。
大半个小时以后,孙路远身上的灵韵似乎快要饱和了,他凝炼念力的周期也变得很长。
我端起手电,朝着藤枝上照了一下,它确实上升了一段距离,现在藤尖已经快碰到铁链的底部。
整个大环境中,最让我不安的,就是那条藤枝。
我试着拍了拍孙路远的肩膀,过于浓烈的灵韵封住了他的感官,现在他已经无法感受到外界的刺激,我连着拍了几下,他也没有睁开眼。
在这之后,我又卸下了背包,只从里面掏出钯金罗盘和打了弯的工兵铲,将罗盘装进口袋,工兵铲折好,挂在腰带上。
如今离孙路远口中的一个小时,还剩下最后十分钟时间,不能再拖下去了,我收拾好了东西,就俯下身,将孙路远拉到背上。
隧道的直径只有一米左右,我背上背着一个人,只能用双膝和手肘撑着地面,匍匐着向前爬行。
只有入口附近的一小片区域是干燥的,离开那里以后,膝盖和手肘就开始打滑,半弧形的地面抹着一层很厚的油,那好像是松油,散发着一股很淡很淡的松香味。
为了稳住重心,我只能腾出一只手来扶着道壁,剩下一只手肘和两只膝盖慢慢地挪动,让身子平稳前移,孙路远就这么软塌塌地搭在我背上,有时候我必须停下来,抽手把他扶正。
那些散布在地面上的泥块很硬,硌得骨头又痒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