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理解吴林的意思,他大概也不需要我的理解,等伤势轻一点了,他还侧了侧身子,将正面对着门板那边,只留给我一个后背。
看到他这个样子,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就转过身,朝四周观望起来。
眼下是个面积在五十平米左右的石厅,除了四面青砖垒成的墙壁和六七盏耳灯之外,偌大的空间里什么都没有。
这地方,好像就是为避开沸潮而特意建立的一个避难所。
又过了大约两三分钟,吴林总算是缓过神来了,就在那自言自语地叹了口气:“唉,九死一生啊。早知道不带着你一起进来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性格好像有趋于稳定了,此时他的语气依然冰冷,只不过说出来的话却似乎很随和。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你又好了?”
“什么叫我又好了?我本来就没什么事。咳咳咳——咳……”
他刚逞了一下强,接着就是一连串的咳嗽。
看样子这家伙和我一样,外伤和骨伤好得快,内脏受伤以后却需要好一阵子才能痊愈。
我走到他跟前蹲下,朝他扬了扬下巴:“我是说你的性格又恢复了,你现在看起来,和第一次去我杂货店的时候一模一样。说实在啊,这一路上我有好几次都觉得你是个神经病。”
吴林冲我挤了挤眼:“杂货店,你那不是家旧货店吗?”
我的嘴角抽搐一下:“口误。”
嘴角的抽搐就像是不受控制似的,说完这两字以后,还是抽个不停。
吴林的语气却是冷得要命,很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味道,可他不管是说话时的用词还是表情,都是一副极为平和的样子。
这样的搭配让人觉得非常不协调。
怎么说呢,那就好像是……你面前站着一个浑身是肌肉疙瘩的糙老爷们,当时他正义愤填膺地跟你聊着他初中班主任从他们家讹钱的事,说到兴奋处,他的眉毛全都拧在一起,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可他的声音却比没成年的小姑娘还细。
忘了是谁说,反差往往促成美。可我觉得反差这东西,配出来的还真不一定是鲜花,还有可能是牛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