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异的是,潭水在剧烈震荡间,竟然没有溢出来多少。
前后大约过了一两秒钟,水潭对面就传来一阵十分清晰的流水声。
那就是我之前在石台上听到的声音,轻盈、细碎,但又像是直接回荡在我的耳边,每一个细节都异常清楚。
光是凭借这阵声响的移动方向,我就能猜到水潭后面应该连着一条倾斜向下延伸的水槽,当动荡的潭水不是没有外溢,而是那些离开水潭的水全部灌入了水槽中,并形成一股冰凉的水流沿斜坡快速滑下。
渐渐地,潭水恢复了平静,而那阵细碎的流水声也渐去渐远,最终完全消失。
第一次听到这种声响的时候,我心里曾不停地打鼓,直到它消失无踪,我的心境才平稳下来,可这一次却恰恰相反,它出现的时候我没觉得有什么,而在它消失以后,我却觉得心中好像失去了某种依托似的,变得非常空洞,没着没落。
李淮山抱了抱自己的胳膊,对我说:“我怎么觉得越来越不对劲了,咱们还是回去吧。”
我蹲在水潭边,又一次犹豫起来。
要么游过水潭,要么折身回去,两条路,似乎没有那么难选择,可我却像是被钉子钉在了原地,想要挪动一下都觉得非常困难。
李淮山说得没错,越来越不对劲了,我从小到大,还没有像今天这么犹豫过,可即便我知道前方危险,应该立即折回去,却又无法立即做出决定。
当时那种感觉,就好像我的脑子已经有一半失去控制了一样。
我就这么和自己僵持着,时间在流逝,大空间中躁动的坤气还在四处奔涌着,李淮山站在我身边,盯着潭里的水面出神,一句话都不说。
直到枪声出现。
就在我和李淮山双双僵在原地,无法移动一寸的时候,身后的黑暗深处突然传来“嘭”的一声闷响。
我浑浑噩噩地回过头,朝着身后张望,当时我站在石阶顶部,身后的情景就像是阴云密布的黑夜一样,没有星星和月亮,只有摄心的黑暗。
李淮山竟然先我一步反应过来,立即对我说一声:“包有用!”
他这么一说我才反应过来,刚才出现的那声闷响,应该就来自于包有用的狙击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