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养老院以后,仉立延的眼睛就没从张大有身上离开过,他似乎对张大有这个人怀有深深的戒备,我离着仉立延两三米远,都能看到他眼神中流露出的那一抹提防。
骨灰盒就存在养老院的地下室里,张大有见到它的时候,悲伤溢于言表,可他还是尽力压制着自己,即便全身都在颤抖,却一直忍着没哭出声来。
对于仉立延来说,张大有仿佛是个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人,这边张大有刚刚抱着骨灰盒从地下室出来,还没等缓一缓,仉立延就赶着他走了,说什么以后都不想再见到这个人。
我不知道仉立延为什么会这样。
张大有也没有继续留下来的意思,和我们道别之后,就一个人走向了养老院门口。
他穷得叮当响,我怕他没有足够的路费,最终还是追了出来,李淮山也跟着我追到了门口,仉立延没有出来。
张大有的步子很快,我和李淮山刚出门,他已经快走到马路上了。
我立即从后面喊了一声:“张大有!”
张大有这才停下来,他先是背对着我,用袖口擦了擦脸,随后转过头来:“还有事吗?”
我三步并两步来到他跟前:“你还有钱回去吗?”
张大有愣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说:“我肯定……肯定能回去的。”
李淮山立即明白了我的意思,他从口袋里摸出了几张皱巴巴的钱,塞到张大有手里。
张大有摆着手要拒绝,李淮山就学着我的样子对他说:“问别人借钱不可耻,借钱不还才可耻。这钱你拿着。”
张大有迟疑了一会,才慢吞吞地将钱收好,完了又闷声闷气地对我和李淮山说:“谢谢。”
我拿出手机:“我把手机号留给你,另外,你把你常用的银行卡号也给我,省得以后再问你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