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
“她不允许父亲有情绪,”少年蹲在地上,淅沥沥的雨水从空中落下,淋湿他的发顶,他出神地看着地面,“要装作没有,”他垂着眼,“不能表现出来。”
“如果父亲对谁表现的不那么冷漠——比如多说句话,或者多看谁一眼,她就要把那个人的眼睛挖下来强迫他吃掉。她还会把那些人的脑袋放进卧室特意修建的透明水墙里——好几百个脑袋在他们身后漂浮着。”
“眼球?这东西挺难处理,主要是不容易入味。”
全素没get到少年的恐惧——往墙里扔几个脑袋有什么可怕的?在她看来这和水族馆养鱼的水墙区别不大——她当然知道大部分普通人受限于金钱和能力,无法欣赏某些生来就闲的没事的权贵们的特殊喜好。
虽然爱因菲比曼和真正的上层差了十万八千里,但他也不该怕死人脑袋——毕竟他从小跟着沃尔妮亚特,肯定习惯了。
“所以,这和你晚上睡不着有关系?”
全素也蹲下了,低头说话和抬头说话,哪个她都不喜欢——她想和爱因菲比曼学习“失眠”技能,所以对他很有耐心。
单纯往水缸里放几个人头,对她绝对没用——别说水缸了,就是把这玩意直接放她脸上,该困还是困。
“我不怕,”爱因菲比曼说,“但是父亲怕,他撑不住,身体和心灵都撑不住,母亲又不愿意去找别人。于是父亲晕倒后,她就会叫我进卧室陪她。”
进卧室陪她?
全素做任务时经常见,她对进卧室的印象就是双方互相折磨,男男女女表情狰狞痛苦万分,失去理智哭泣求饶,全身痉挛抽搐无法自控,场面惨不忍睹——听说事后还会四肢无力、大脑混沌。
全素皱着眉头把脑海里的小人换成自己,呃,还是算了吧,她拒绝用这个方法驱赶困意。
“母亲身上有一种很可怕的气息。”
爱因菲比曼没注意到自己的话有歧义。他回想着过去组织语言,却发觉本该害怕的自己内心居然毫无波动。
“那种气息比寒冬腊月还要冰冷空洞,死气沉沉,只要待在她身边,我就会思维迟钝、意气消沉,没有希望,一切正面的感情都消失了,我只能感受到没有任何缘由的痛苦。”
“恶念,”全素一听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她随意放了点出来,“是这个吗?”
爱因菲比曼呼吸一窒,他点点头又摇摇头。
“差不多。”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