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央一共写了五本功德簿,每转一个殿就写一本,她以为这是惯例。对菩萨也不能高低眼,要一视同仁,毕竟小鬼难缠,所以她每本写的都是九百两,加起来一共是四千五百两银子。
“夫人,每个月送到账房里的银子也就三千两,上个月还余下有一千两,加起来堪堪只够付这五千五百两银子,但月钱就没有办法了,府里的日常采买也只能赊欠。”白账房道。
薛夫人以手扶额,嘴角抽了好几次才道:“去将公主请来。”
姬央到了九如院,白帐房又把他刚才对薛夫人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姬央才知道自己好像闯祸了,她喃喃地道:“不是每个功德簿都要写吗?”
薛夫人深呼吸了三次,才能保持平静仪态地道:“只要写一个功德簿就行了,寺里僧人自然会给每个殿分送香油。”
姬央摸着发烫的耳根道:“我不知道,我以前没逛过寺庙。”然后她在薛夫人再次开口前很光棍地道:“可是我现在手里没有那么多现银。”
小公主是一点儿脸皮都没有,没银子还跟写那么多功德,薛夫人也是服气了,略带气急败坏地道:“你没银子当时写那么多做什么?”
姬央很无辜地道:“我看你写一千两,所以才跟着写九百两的。”而且她脑子里也没想过会自己付钱,因为她买东西向来都是跟在后面的人买单的。
姬央看薛夫人气得厉害,后面的话就没敢说,她是真没想到侯府会这么穷,不过现在想起来,沈府的生活一直都是比较清简,不崇奢华,衣食住行连普通世家都比不上。“要不然我去跟保济寺的僧人说,是我不懂规矩多写了?”
小公主是绝对拉得下这个脸去说的,但薛夫人可没这个脸,最后还是她自讨腰包替姬央填了那捐功德的钱洞。
晚上沈度从知恬斋回来给薛夫人问安时,耳朵里自然听了一肚子抱怨。
“阿母可以直接教训她的,安乐虽然贵为公主,可也是你的儿媳,她如此不懂事,以后让她多跟在阿母身边学一学,她不是故意气你的,脑子也不笨,今后还请阿母多费点儿心。”沈度道。
薛夫人越听越不对劲,沈度这话难道是要长留安乐的意思?所有人里只她从一开始就担心沈度为会安乐的容貌所倾,如今更是忧虑重重,“我可受不起有公主儿媳这种福气,也没那么多心费在她身上。”
沈度脸色不变地道:“安乐和苏后的性子南辕北辙,如今她已然是阿母的儿媳了,你不教她,气坏了你自己可得不偿失。”
薛夫人看着沈度的样子,心直往下沉,“你这是要护她到底?你难道……”
沈度摇头道:“阿母你向来心善,又慕佛法慈悲,安乐的性子你也是看得清清楚楚的,就请你费费心吧,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清,但总要无愧于心才好。”
还无愧于心呢,最黑心的都是他,薛夫人再心狠也没想过要小公主的命,而当初的沈度可是居心不良的。
不过沈度的确了解他母亲,那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别看平日脸上少笑,其实心是最软的,说动她可比说动他祖母容易一万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