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勾得云错眼底火起,心旌摇荡。
他低声说:“哪有你这样夸自己的,雪怀哥。”
雪怀反问他:“我不能夸吗?君上,你怕是不知道你的道侣究竟有多好看。近些天仙家最受欢迎仙者和天家最受欢迎天官,我都是第一名呢。”
“那我呢?”云错知道他又在胡诌耍宝,只瞅他。
“你根本没上榜。”雪怀告诉他,“这个排行榜是我安排的,要是万一你上榜了,得了第一名,那别人要过来跟我抢道侣,那要怎么办?”
云错笑着搂住他的腰,安静地看着他:“傻。”
他未尝不知道这是雪怀用出的一种手段。
雪怀聪明,学什么都快,学他的那股子卑微敏感的醋劲儿也更像。一开始他是用来打趣他,后面发现效果很好,就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他们去瑶池听琴,雪怀奏一曲惊动四座,还要跑回来拉他快走,跟他撒娇:“我不要再在这里弹琴了,这么多人看着我喜欢我,万一就有人心生嫉妒,要夺走我的爱人,这可怎么办呢?”撺掇他快走。
云错还来不及吃醋,就反被他把话带了过去,那点儿醋也没地儿放,一下子就没有了。
雪怀第一次随他上朝,雪怀云锦加身,在百官列迎下淡静前行,本来就生得好相貌,好气度,又正逢最好的年龄,所有人的视线都黏在他身上。而他抬眼看见神道尽头,云错坐在王座之上,眼底一片沉色,又像是鹰隼盯上了自己的猎物,好像在说,我为什么会把你放出来?
他给他打造的水晶宫,如今仍然是连着魔界的整个十九洲的仙民都津津乐道的一个话题。金屋藏.娇,幽囚美人之类的种种传言,曾经长时间占据天庭话题排行榜的头条,月老和凤凰明尊搞的以他们俩为话题的画本子销量也居高不下。并且仙帝仙后的系列和其他系列——诸如浮黎宫帝后的都不同,其他系列的都非常纯情,以情感取胜,吸引人追求,只有雪怀和云错的这一挂画本子……里边有多达几十页的春宫。
云错想把雪怀藏起来。人一旦想把什么东西藏起来,无非是因为想独自占有,是怕雪怀跑了。但后来云错发现雪怀压根儿没想跑——雪怀自个儿高高兴兴地搬进水晶宫住了进去,并且差点还要赖着不走了。
水晶宫里阔大敞亮,雪怀单是看穹顶上流光溢彩的日光变幻,便可以看上一个下午,更别说他呆在这里边,不用应卯,不用处理事情,闲时就高高兴兴当他的米虫,还能快乐夜生活。
久而久之,云错也就不提这个事情了。他渐渐能从雪怀的态度中感觉到,他无论把人绑到哪里,这个人天性就是贪懒的,懒也只懒在他一个人这里,并没有其他时间再去爱另外的人。
他到底还是慢慢地,慢慢地从雪怀这里,学会了成长的方式。他也慢慢地,一天比一天更加深切地认识到,雪怀是爱他的,不比他自己对雪怀的感情更浅。
这种认知让他受宠若惊,只能加倍对雪怀好。雪怀在他这里恃宠而骄,胡作非为,他也宠着。得到了什么好东西,也都先往雪怀那里堆,堆得雪怀嚷嚷烦了,就把东西打包送去慕容山门和深花台。
他们从忘川回来后,想到反正已经罢了朝,干脆又乘云去了一趟慕容山门,拜访慕容金川和慕容老夫人。
慕容金川在浮黎宫后休养病好,醒来时,雪怀已经重伤昏迷睡了许久。这件事让老人家几乎再病了一场,四处奔走寻找灵药。万年一生的扁鹊伞,慕容金川走遍四海山川,半年时光,硬生生给雪怀找齐了整整十五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