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晚退回床铺,看到她已经打开行李箱,把食物和换洗衣物都拿了出来。她戳戳舒意的腰,示意她看秦歌留出来的三分之二床铺,低声问:“我们要不要也拿出来?”
舒意点点头:“你一张嘴停不下来,先拿些零食打发时间,等中午吃完饭再收拾其他的东西。”
“好呀。”
蒋晚便把自己粉红豹的行李箱从外面拖进来,在舒意的帮忙下抬到床铺,一开箱乱七八糟的东西往外倒。
舒意用膝盖抵着床,双手合抱住一瓶凌空飞跃的晚霜,包装都还没拆,定价也在底部。她随意一瞄,把晚霜放到小桌板上,拉着蒋晚的手说:“姑奶奶,您往旁边让让,我来帮你收拾吧。”
蒋晚也不客气,丢下手退到门边,倚在车壁上望着舒意。
从小到大不管去哪里,只要留下来过夜,她的行装基本都是舒意帮她打理的。
她们两人好得岂止穿同一条裤子?
手机还没有在线支付的功能时,她去参加夏令营弄丢了钱包,不敢跟爸妈说,舒意就把钱装在里三层外三层的套娃盒子给她寄过去。
她每次遇见喜欢的东西,都会准备两份,多出一份给舒意。两家长辈也总是把“晚晚”和“小意”挂在嘴边,好像两个都是自家的亲闺女。
蒋晚常常想,如果上辈子她们真是亲姐妹的话,她一定比现在对舒意还要好,好上千倍万倍。
可不知道为什么,从小到大一直纠缠她的噩梦里也有两个女孩,生在同一个冗杂的家族,却分住着不同的院落,墙头很高,红杏伸不过去,黄雀飞不过来,彼此相见要穿过一条转来转去的回廊,经过一座时常迷路的花园。
她们不像晚晚和小意。
蒋晚摇摇头,将胡乱的念头驱散,转而想起别的,兴冲冲地问道:“小意,刚才给我们拍照的男人,应该不会是之前撞你的那个人吧?”
舒意动作一顿,听她头头是道地分析:“虽然他们都穿白衬衫,个子很高,背一个很大的包,但是很显然为我们拍照的男人非常有礼貌呀,被贺秋冬忽然截住,居然一点也不生气,我们连续换了几个姿势,他也非常耐心,统统都拍得超级好。”
舒意又回想起那一幕,男人修长的手拨动相机的快门,一瞬间风似乎为他们停止了,车站的人、广播声、铁轨轰鸣的叫嚣以及天光云影,全都安静下来,安静得等待他录入人世间某一个时刻的相遇。
这个世上应该有像他一样的人吧?哪怕没有看清他的长相,只是往下过雨潮湿的地砖上随便一站,你就会非常信服他的人品,很难将他与“不礼貌”、“耍流氓”联想起来。
于是,蒋晚想当然地总结陈词道:“对,一定不是他。诶,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节车厢,是跟我们一样去俄罗斯旅行的吗?看他似乎一个人,路上会不会孤单呀……”
正说着,移门被敲响。蒋晚探头一看,熟稔地端出大小姐的架子来:“你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