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矩就是规矩......没改就得遵守!”
康武扯着嗓子嚷完,康朱皮点点头,和颜悦色地拍了拍亲兵的肩膀,说话语气也柔和了不少:“好了,阿武今天也辛苦了,快去吃饭,一会儿跟我去公审。”
望着若有所思地离去的康武,康朱皮重新坐回李丹英身边,自顾自地叹气,自嘲着说道:“我希望义军都是很纯洁的战士,真是为革天命而生的,但我知道你们不是,就像我也不是什么圣人,装罢了。”
按照圣贤的标准做人真累,但不按圣贤要求自己,部下就能光速变成野兽。
这一年多来,斩掉了太多人头,面对太多的困难,康朱皮自衬他的性情越来越暴戾,有的时候他闭上眼睛,就会有一个声音在心里引诱他,像催命一般地呼唤:
“杀吧,杀干净就不烦恼了。”
若不是身份与良知的限制,还有时常要面对那些更暴戾残忍而的部下,康朱皮甚至不知道自己一怒之下到底能“剿洗”到什么地步。
或许,在当下也算不上“坏”?
康朱皮摇摇头,把这些奇怪念头驱逐出脑海。
很快,简单的“公审大会”就在范氏坞的广场上举行。对义军来说,对这种活动早就驾轻就熟,不一会便搭好了行刑台,准备好了用于“点票”的棍棒与盾牌,拽出范氏宗亲的俘虏们,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只是,这坞内的“无关”百姓奴婢的积极性,明摆着比上谷的牧工还差!
虽然他们刚刚被康朱皮除了奴籍,废了债契,还许了农田,可谓是在担惊受怕后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实惠,尽数赌咒发誓,感谢“康神仙”的大恩大德,可让他们处刑以前的主人?哪怕是提供一些证据,顿时都缩首缩脑,呆若木鸡。
摩拳擦掌的义军们一问,好家伙,理由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我毕竟用范氏的田,吃范氏的饭,要积功德,咱不能乱讲的咧!”
“范郎主养活咱几十年,就算有些小错,浮财也分了,又杀了这么多人,差不多了,还请将军放过他们吧!”
“大伙乡里乡亲,乱杀不好,死人变厉鬼来索命怎么办?”
“我一直在村里种地,今天刚来交粮,啥也不知道,阿爷莫问我!”
气得康武暴跳如雷,大骂道:“神仙,神仙!你们说得好听,到头来实话都不敢讲!积什么德,怕什么鬼!就算真有厉鬼,我家部大一刀一个,从这雁什么门杀起,杀到你们中夏的黄泉去再杀回来,不带眨眼!”
“神仙天威,将军天威!”百姓们唯唯诺诺,好话不停讲,却死活不肯干“有损阴德”的事情。
一时间康武几乎起心,想拔剑要砍死几个人,但望见坐在不远处的康朱皮,还有扛着行刑斧,腰间悬着马鞭,执行康部大指令从不含糊的方光方贼曹,只得悻悻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