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时的坞堡奴婢手里有刀,却不跟康朱皮走,他们拿着草叉,木矛,柴刀,门板,连枷棍,锄头,石块,木棍,拼了命地反抗,主人与奴婢站在一起,每后退一步前都要进行殊死的反抗,彰显着所谓幽并边塞儿郎的斗狠之气。
“杀贼匪啊!”
“杀贼啊,不要让他们进来啊!”
“放他们进来,我等就全完了,跟贼人拼了!”
守卫者用吼叫回应着义军的劝降与号召,或者冷漠如寒冰,他们先是对上谷土话与广宁乌桓方言十分无感,后来哪怕王波带着本地土匪们加入了喊叫,与陌生人厮杀到红眼的他们也顾不得许多了。
攻击者的手也根本不软,康帅从不排斥他们杀人,只是不允许未经审判便杀俘,和战斗中脱离队伍去砍人罢了,既然不肯投降,那就继续杀吧。
夺占了高处后,义军们架上弩弓,居高临下,把守卫者射得皮开肉绽,尸横遍地;又推倒与砸开照壁,穿过屋壁去攻击躲藏其后的守卫,最后还搬出稻草点燃,用烟尘反熏躲在仓库和飞楼内的顽抗者……
鲜血汇成池塘,又几乎汇成小溪,最后几乎看不到没
有血与残肢尸骸的地面了。
坞壁内渐渐“安静”下来,只有火焰的噼啪声,伤兵的哀嚎,还有不明事理的孩子哭泣,胜利者康朱皮感觉鼻子里又有被塞入了两只活刺猬——还是在挣扎那种,这种难受感觉与空气中的血腥气搅拌在一处,令他喘不过气,从手到脚的疲乏感令他步伐不稳,得靠剑鞘来当临时的拐杖才能走路。
但还不能休息。
“不许杀俘虏,不许抢劫,不许强奸,把人都捆好!赶紧灭火!清点缴获!驴儿,把大屋里的尸体搬开,弄块宽敞地出来!”
康朱皮奔走着,提醒军正哪怕是在如此的血战后,依然得维持军纪。
范氏坞内剩下的人除了负伤力竭被擒,或者实在被吓破了胆的少量宗亲部曲外,基本就是没战斗力的老弱妇孺——他们也作出了反抗,现在坞堡内的水井还被自尽的尸体堵塞不通,救助伤员所需要的净水还得下坡去取,十分耽误时间,这些繁杂事令康朱皮头疼欲裂。
“伤、伤哪了!”,
正随着李始之一起进入坞壁内的李丹英,坐骑还没站定,就一眼望见正到处大呼小叫的康朱皮,而且发现他的胸口还插着根弩矢,康朱皮居然都没空拔掉,赶忙奔了过来,急匆匆地拉住康朱皮检查伤势。
“我没事,阿卿你去管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