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丹英的表演告一段落,米薇紧接着登场,先是“凭空”喷出一股火焰,引发百姓阵阵吁叹,随后她扣上只露出两只眼睛的木面具,开始绕着土丘上的李丹英蹦跳舞蹈,口中念念有词,只不过没人能听懂她在说什么。
她的装扮在中原百姓看来十分奇怪,但是乌桓山民和其他归附的胡人却很熟悉:鹿角冠,彩衣带裙,木制假面,赤脚跣足,系在手腕上的铃铛,萨满必备的手鼓,鼓柄上再套铜环,活脱脱一副欧亚北方居民的巫者形象。
与李丹英一步一罡,稳而慢的动作相比,米薇的跳舞更狂乱,身姿的摆动幅度更大,粟色的长发与七枝鹿角起起伏伏,随跳随铃,随铃随鼓,“索索”与“咚咚”之声不绝于耳,外圈的巫师换上了唢呐与羯鼓,更异域的乐音响彻一片,让气氛陡然诡异起来。
迷乱狂放的舞蹈进入高潮之时,米薇突然如遭雷击一般,僵硬在原地,随
后如羊癫疯般抖动一阵,跌坐在地。
不待惊呼的百姓们反应过来,倒在地上的米薇又一个鲤鱼打挺,盘腿坐起,口中胡言乱语,既非胡言,更不是夏音,无人能懂。
除了李丹英,她也正对着米薇的后背坐下,像是在翻译一般,换上一种诡异而奇怪的腔调,叫道:“吾乃灵光,元光之流溢!”
这是降神啊!
无论是乡野农夫,还是草原牧人,而或深山乌桓,都眨眼间“理解”了眼前的景象,远未摆脱迷信的他们或呆滞,或拜伏,或认真地聆听李丹英转述已经被“元光附身”米薇的“教诲”。
“尔等知错了么?”
李丹英劈头盖脸问出这一句,刚刚还在人群中洒水的庞存立刻心领神会,第一个大叫,说凡夫俗子不懂,请神明降下更明显的喻示。
“中夏之民礼拜黄老及太上帝君,正如胡戎之民敬服密特拉神、胡天,此皆元光道君流溢下诸形,凡是不敬拜之叛逆,无论是道经还是巫祝都已明晰,此等本合愚民,经中所言,至金马之末,天下荒乱,洪水横流,兵戈四起,瘟疫肆虐,将杀殆尽,不留孑遗!流溢诸形尚言如此,何况元光源君之本。今之世人,尚不知元光道君所在,不信不服,妄加非议,该当何罪?”
——
取妇人月水布,裹虾蟆,于厕前一尺入地埋之,令妇不妒。
——张华:《博物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