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帮牧民肯定是受了隔壁雁门郡康朱皮风疠事件的后续影响,真的迷信康朱皮有什么驱鬼驱疫,百毒不侵的奇异能力。
毕竟那魔幻的缝合怪式密特拉神像,就摆在隔壁雁门郡咧!
后续康朱皮在上谷立业,救人活人,指不定那些游方道人、过往客商怎么把他的事迹添油加醋传到了代谷,现在代谷牧人自家的马匹纷纷病倒,又听说康神仙来此,当然就纷纷跑来求助。
“我觉得还是赶紧地告诉康帅,若他能除了代谷的马瘟,那可是不世出的神力,那样的话,河对岸的乌桓人不仅不敢再阻拦我们,怕是礼送咱们过去,再送马送人也说不定呢!”
李阳是非常迷信的,他还停留在相信康朱皮有神力,真的能拿着元光大旗之类的玩意儿驱逐病魔厉鬼的阶段,要不然怎么一个同村的破落羯胡小帅,之前李阳还和康勒争沤麻池而械斗的时候,康朱皮没少跟着羯胡们来拉偏架,大概从去年冬天开始,跟变了个人一样,紧接着几乎一飞冲天,这若不是神仙的力量,李阳都没法说服自己相信。
“麻地,你在想什么,康帅不是说过好多遍,没有神力救人一说么?这怎么能行!”
不甚迷信的王钧当即反驳:“这是马瘟,康帅又不是兽医,哪里管得好!我觉得咱还是尽快打造攻城器,拿下桑干城,继续西进,乌桓人闹马瘟,骑兵弱,不就拦不住咱们了!”
“而且就算康帅想治,”阿爪补充道:“乌桓王侯同意么,咱可杀了晋廷的官,败了官军,抄了晋廷的粮库武库,就差拥戴康帅做王了。我听说乌桓王侯可都是忠臣,他们会同意让康帅给他们治马?他们同意,我还不乐意,怕他有诈呢!”
“可咱不治好他的马,又不引他们去见康帅,这些人必然心里有气,到时候一个说两个,两个说三个,传得到处都是,说康帅的坏话,岂不是更不好?”李阳表示反对。
“有了!还不如算这帮人投军,把他们留下来,他们不就不会到处乱讲了,你看那小帅,连自家女眷都带来了,正好替我军补充力量。”阿爪当即起了别的心思。
“阿爪!你这是裹挟,违背军令!”王钧大怒。
“我哪有裹挟,再大不了,也就害这些代郡乌桓牧人死点马而已,只要他们敢当战士,康帅定然会补他们马匹,比原来的好也不一定。这就叫做自,嗯,自愿!你看,他们都说了要给康帅做牛做马,这不是自愿么。”
“那帮人说
的是治好马再投效,这能一样么!这不是裹挟是什么,真败坏咱义军的名声!”
“算了,算了,咱们也争不出个啥来,还是麻烦康帅定夺好了。”
见他们吵翻了天,身为资历最老的几人之一,李阳赶紧出来拉架,准备忠诚地把问题扔给康朱皮处理。
“给马治病?治个屁,我自己都没好利索......开会,开会,讨论下一步怎么办。阿矛,你出去说下,让三郎夫人的萨满别敲了,吵死了!我刚不让自家巫师敲,马上就得管他家的巫,阿姊也不管一下,真是!”
这时,在雁门豪强百姓心中百病不侵,是牧人盼望着能来驱逐病魔瘟神的康朱皮,却自个因为断后苦战的连日操劳而病倒了。他现在浑身肌肉酸痛,头脑发昏,思路难以集中,将军中事务交予部下代管数日,以便歇息调养两日,稍有所好转,就碰见王钧禀告的这事。
没等精神不振的康朱皮稍作恢复,桓真人听李始之说康朱皮身体不舒服,赶忙自作主张,找了山民中“有能”的巫师来给康朱皮驱逐“病魔道尔宝尔”。那巫师不敢怠慢,便穿着羊皮袄,围着五颜一色的神裙,腰部佩一圈铜铃铛,一手持神矛,一手持一根麻绳鞭子,一如米薇之前替康朱皮治病时的打扮。米薇也不拦着,虽然康朱皮不让自家的巫师道人搞类似跳大神,但她仍不反感,只让那巫师在稍远的空地上跳神舞,不许靠近而已。
巫师把鞭子往空中抽打,跳了几步,让腰间的铃铛哗哗作响,唱起歌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