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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当亡命战场,以报所受,武库令乃以魏时朽杖见给,不可复用,非陛下使臣灭贼意也——马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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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深,敌情不明,穷寇莫追啊。”刘弘摇了摇头,有些不悦地说:“祁军司还是年少气盛了,他带的可是精兵,遇到的悍贼又用官军旗帜,其中必有诡计,应当小心才是。”
刘弘的长子刘璠在一旁宽慰父亲:“阿父不必多虑,祁少郎他是乌桓宿将出身,世代从军,所带的部曲也皆是能征惯战的积年突骑,小小贼寇,能奈何他什么?”
“但愿如此。”
说话间,满头花白头发的刘弘打起了哈欠,他毕竟生于魏明帝青龙四年,是个快一十岁的人了,为边事连日奔波,十分困乏了,眼睛里到处都是血丝。
此次出征,刘弘还是带了不少胡晋大族子弟,毕竟他们的部曲多是精锐,与本次突袭计划相适宜,当然上阵的确有危险,这些人的身份也要求刘弘多多关注,虽说刘弘也不会惯着世家豪酋子们游手好闲,逡巡不进,毕竟都是大族子弟,能不要有牺牲,那还是不要有牺牲好。
眼瞅着父亲疲乏,刘璠就劝刘弘赶紧休息,但刘弘坚持要处理完手头的军务,在临睡前还要根据整理的军情,对明天的任务进行调整,同时教导儿子说:
“别人家我不晓,我家今日事一刻未毕,便一刻不能歇息!”
刘璠称是,他也知道,自他曾祖父曹魏扬州刺史刘馥修合肥城开始,他家就和实务脱不了干系。曾祖父刘馥修的合肥城抵御了孙权大军多次进攻,祖父刘靖以镇北将军之资,在防御索虏的同时,还修筑了位于后世北京石景山一带的戾陵、车箱渠,现在他的父亲刘弘又拖着耳顺年纪的躯体,跑来平贼。
在这个崇尚虚名,轻视实务的年代,刘家成天不是御虏就是修水利、修城、劝农,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毕竟刘璠的同龄人都在洛阳、长安、邺城等等大城市里享福,再不济也是去个亲王宗室、封疆大吏那里做些体面事,哪像现在这样,还要成天披着甲胄,跑到荒芜苦寒的边地打仗,难免心里有些不平衡。
但刘弘则有另一番想法,他和司马炎同一年出生,共同居住在洛阳永安里,又一起上学,关系非常融洽,当司马炎做了皇帝,就让童年好友刘弘做太子门大夫、太子率更令,辅佐他那个有些傻的有些天真的儿子,也就是当年的太子,现在的皇帝司马衷。无论是君臣,还是同学的关系,都让刘弘认定,他肯定要认真保护大晋的社稷,辅佐老同学的儿子,竭尽他的才能,直到他死。
“父亲。”刘璠又问:“妖贼胡寇刚反,鲜卑索虏就一反时节的南下,两者会不会如那反正的侯家所说,真的是早有预谋,相互勾结,内外夹攻皇晋?”
“我觉得不会,从今日下午抓到的那几个妖贼俘虏交的口供看,妖贼康胡儿与索虏联系不深,甚至动过刀兵。但不管怎么说,既然索虏入寇,那就得重新调整部署。”
说着,刘弘就招来各中高层军官,指着地图,开始布置各人的任务,基本是以宇文鲜卑为作战对象,从明天开始就放出斥候队,与鲜卑人正式接战,争取尽快将他们逐出边墙。
各将领命而去,正欲休息的刘弘就看到自己儿子面色似乎有些迟疑不悦,似有心事,但又慑于父威而不敢说,便带着询问与考校的语气问道:
“阿子,说你心里想说的话,父子面前不用隐瞒!”
“是!儿以为索虏终究是癣疥之疾,春季索虏人困马乏,强为南扰,只不过夺些羊马,小打小闹,野无所掠便会退兵,父亲何必集中全军之精华以对索虏,而弃妖贼这样的心腹大患?妖贼攻杀长吏,蛊惑百姓,屠戮豪右士人,污辱朝廷天威,若不尽快根除,使之流窜他郡,恐怕还要酿成大祸。”
刘弘叹了口气:“现在正值春耕,若让鲜卑虏把上谷、广宁抢掠一空,百姓明年还要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