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持续了一段时间,有数骑往追兵来的方向跑去了,康朱皮摸回弩机,想上弦射击可来不及了,只能看着他们逃亡,同时等待战斗的结束。
“咕,咕咕咕,咕咕。”
又过了一会,康朱皮学着猫头鹰叫声,树林里还能动弹的黑影也用联络的鸟鸣回应,并靠近那些不会用鸟鸣或者瞎喊一气的人,几个对一个,将他们尽数斩杀。
待到一切都安静下来后,火光重新点亮,康朱皮借着黯淡的光明,看见了他还剩下的部下,大约只有二十人还能强撑着站起,几乎人人带伤,身上、武器、手上,甚至嘴里都是血、油脂或其他人体组织。
“康帅!你没事吧!”
亲兵看见康朱皮头盔和脸上都是血,立刻提心吊胆,想要围上来关心。
“我没事,拿头盔敲爆了一个官军的狗头罢了,不是我自己的血。”康朱皮摆摆手,表示自己安然无恙。
看见康朱皮无事,众劫后余生的亲兵齐声欢呼起来,今日战败的阴霾一扫而空,因为造成这一切的官军死了更多人,康朱皮举目望去,就有二十多名官军躺在地上,这是夜战经验与官军冒进的结果。康朱皮余下的亲兵正在挨个地给官军补刀,确保不会有人活着。
罪魁祸首也毙命当场,康猪皮见到白袍将祁弘的尸体横在断了腿,奄奄一息的坐骑边,死状极惨,应该是多人攻击的结果,他的脖子被扭断,喉管被切开,耳朵被撕掉了一只,脸颊还被咬掉了一块肉,一对已然凝固的眼睛无神而恐惧。那根康朱皮射出的箭矢还插在祁弘的肋部,只是更加歪斜,并深入了些许,应该是哪个亲兵捏住箭杆往里瞎推的结果。
祁弘的马鞍边还挂了两颗血肉模糊的人头,不知是何时割取的,康矛过去抓住祁弘的头发,把他的首级斩下,给了这乌桓突骑将一样的待遇。
此刻,历经连续数日高强度厮杀,已经有些脱力的康朱皮虽然声音都降低了一个声调,但掩盖不住心中的焦虑:
“把儿郎们的尸首放在马上带走,用官军的马,不要再抛下兄弟了,其他的东西都不要了,不打扫战场了!”
“康帅,马匹不够了,带不走啊!”康矛一瘸一拐地拄着长矛走来,他胳膊伤得更厉害了,此时似乎又伤了小腿,更需要尽快包扎了。
“必须带走一部分,等赵军正来收拾......至少带走身上的符箓,找机会火化,像杜老兵那般处理。”
康朱皮没再说别的,只是和亲兵们一起尽快办理了事宜,官军的盔甲、兵器、首级都来不及处理,马匹要留给伤员和战死同袍,最后只有祁弘的脑袋被斩了下来,毕竟他杀死了太多的义军,大家皆欲报仇。
处理完毕后,康朱皮带着疲乏已久的亲兵队继续撤退,直到望见匆忙整队赶来的赵桓所部与在前面冲的飞快的张甲,康朱皮一颗高悬许久的心脏,这才放了下来。
“好想躺下来好好睡一觉啊,要床啊,铺棉花的那种。”
作如是想的康朱皮努力打起精神,端坐在马上,不想让疲惫与困乏影响自己的表现,挥手示意,命令挑起家旗与祁弘的首级,以维持全军的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