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昨夜不是殿后,就是负责看备用马的乌桓亲卫阿爪打着哈欠,提了一嘴:“官军人数都不晓得,怎么也得算清有多少兵,在哪扎营,再出去打一架吧?”
“你怕啥啊!”康武用胳膊肘撞了阿爪一下:“刚才那些丢人的崽儿不是说了么,大概几百骑,最多几千骑,咱算他有这个数!”说着康武伸出食指与中指:“两千骑吧!是昨晚鲜卑儿的两倍,咱今夜一样砍,无非比昨晚费两倍的力气罢了!你们说,是不是啊!”
“哈哈哈哈,是啊!”
“康帅,下令吧!咱们都听你的,你说干,我等就杀他官军一个,弃什么,甲什么?”张甲摆手:“哎,说不出来,总之,再打官军,我当先锋,别跟我抢!”
“那叫弃甲曳兵,那个甲字还是四甲你的名。我说,部大喜欢读书,你们都站旁边,能不能也认真听些?听李三郎说也行啊!”
康矛摊手,十分无奈地吐槽其他亲兵的文化水平,他是喜欢听康朱皮念书教字,可康武在一旁不乐意了:“阿矛儿,你个打虎出身的猎户,自幼有的是力气与武艺,现在不用练,当然可以听部大说书了!”
“别吵了,你们吵什么吵,都听康帅说!”
“我真是服了你们的周,怎么一个个都给我昭和起来了?”听着亲兵们争执以及阿爪最后的打
断,抱臂而立的康朱皮暗自叫苦:“老打胜仗,快把你们养成骄兵悍将了。”
没法子,尽管康朱皮不想赌,但每次还是得赌。
转念一想,既然昨天挫败十倍于己的宇文丘不勤,还让鲜卑兵与官军结仇,为何不能再挫一次官军?至少再收拢些溃军也好。
于是决定再莽一天的康朱皮,指了指自己的胳膊,轻描淡写地说:“都把红巾缠在胳膊上!夜晚野战,穿官军的衣甲,别误伤了自家人。不过,今晚绝不袭营,只小挫敌人,探明虚实便回。”
这次康朱皮带的人不多,只有八十骑,依旧是打起祁家的旗号,备足了战马与兵器,王梦连丘不勤的马铠都给坐骑披上了。但这次康朱皮不打算夜袭,官军肯定筑营技术远高于鲜卑人,他准备遇到官军的前锋,或收拢个几百名溃军就撤退。
嘱托剩下的人看好防线,同时后送溃军,不能传播恐怖气氛。康朱皮便领兵朝一团迷雾的沮阳县方向作试探性侦察了,结果还没行多远,太阳尚挂在山尖上,他们就遇到又一股败下来的义军。
没等康朱皮去问话,那些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衣服歪斜,武器丢了大半,不少人就剩一只鞋子的义军,望见几十名白盔白甲的骑士,打着官军突骑的旗帜,朝他们直冲过来,顿时发了声喊,四下奔溃,走不脱的人干脆就扔了兵器,跪下磕头,有的道民一个二个地把身上的黄巾、符箓也都摘了,努力与天师道撇清干系,只管叩头求饶,腿肚子都在发颤。
“王师啊!小人降了,别杀小人啊!”
“小人世代务农,不是乱民啊!”
“小人上有老,下有小,莫要杀小人,求求阿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