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朱皮啐掉了衔枚,王梦以前是谁不重要,现在得是认旗上那位部曲将才行,来一趟不能白来,得说自己是晋军才行。
可王梦明显杀的兴起,康朱皮只在背后喊,王梦他都充耳不闻,只一个劲地朝前狂突猛进,见帐篷即挑,见索虏即杀。1
没办法,只得康朱皮自己来喊,这里肯定有人能听懂乌桓话,可能还有人能听懂上谷方言,康朱皮便一边刀劈枪挑,一边用两种语言大嚷大叫,唯恐有人听不见。
“我乃大晋护乌桓校尉麾下先锋是也,尔等鲜卑儿还不速速投降!可饶不死!”
“我乃大晋幽州都督麾下骑督是也,尔等鲜卑儿,黄土捏的狗,朽木雕的羊,都来送死的么!”
喊声中,鲜卑人已被冲得立足不稳,四散奔溃,到处都有没命乱奔的鲜卑兵,许多人去抢马,康朱皮又专门分出一队骑兵去冲击鲜卑人屯马的地方,制造了更大的混乱,一些无主的马匹在营地里胡乱突驰,将更多的穹庐踏翻撞倒,一片狼藉之中,渠帅找不到小帅,小帅找不到亲从,亲从没有战马,来不及披甲,只能各自步战而斗,根本不是四处奔袭的康朱皮亲兵队的对手。
整个营地皆已大乱,唯有那杆大金纛屹立不倒。
“砍倒那旗,踏平那大帐,今晚我等必大胜!”
而不管之前康朱皮有何战术考量,此刻砍倒那杆金山大纛,斩杀索虏主帅的念头都如烈火般腾然而起,亲兵们也是杀得兴起,簇拥着康朱皮,一齐冲过去,试图在鲜卑人有反应之前就斩杀敌酋。
不过,在那大帐附近,还是已经聚拢了不少鲜卑武士,他们的素质明显高于外围混乱的鲜卑兵,在如此慌乱与措手不及的情况下,不少人已经套上了明晃晃的铁甲头盔,拿着刀剑矛弓,还能组织起来,依托大帐附近的毡车、穹庐,将大帐团团护住,企图抵御康朱皮的突击。
箭矢交错,火光冲天,那些鲜卑武士站在毡车的侧面或前方,后背对着营帐,发出困兽般的嘶吼,拼命朝康朱皮这边挥舞刀枪,施放箭矢,似在用性命保护帐内的一切。
“我乃上党王华胥也,尔等土鸡瓦狗皆当受死!”
康朱皮刚准备安排战术,耍些诸如驱赶战马群去冲击他们阵型的花招,就见王梦再一次挺矛大呼,径直撞了过去。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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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梦,字华胥,上党武乡人也,其祖源出汉护匈奴中郎将王柔,世为县豪右。梦膂力过人,便马槊,能开三石硬弓,以勇力闻于郡县。世与羯主交,郝散作乱,梦即率僮仆部曲以从羯主征战
梦尝有小败,惭愧难当,几欲不振,羯主勉之,曰“前汉樊哙勇不可挡,初尚不能下丰邑。胜败乃兵家常事,小挫何以伤壮士”,梦遂抖擞精神,每战必身冒矢石,履军骞旗。
——《晋末春秋·王梦列传》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