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康朱皮往前一步,凝视着皮初:“皮将军,非我等要祸乱天下,是天下已经病了,而我等不想为一个病态的世道殉葬,但皮将军呢?”
皮初本还有话讲,但想了想,最终仍将一串话语又咽回了肚子,如今两人的态度已明,再扯皮大是大非已经没有必要了,只是言辞恳切地讲:
“虽谢康郎君不杀之恩,但我舍不了父母妻子,还愿康郎君成全,放我回去,有刘君侯在,方能保全家人,请康郎君放心,老兵对天起誓,绝不向君侯泄露康郎君半分机密!”
“按你的意思,死与降皆不可,唯有你活着回去,然后护乌桓校尉保你,方能与家人团圆?”
“正是!”
“敢问当今之宁朔将军、幽州都督、护乌桓校尉是何样人?”
“君侯是今世的豪杰,大晋的忠臣,真正的名将,听说还是先帝的同窗好友。看在康郎君本心不坏的份上,老兵奉劝你一句,君侯若一定要剿康郎君,朝廷必定支持,康郎君断断挡不住,你不能硬抗啊,若不给手下儿郎们谋出路,他们就会自己谋生路啊!”
“皮将军,如果是我康朱皮要反朝廷,是为了我一人一姓的利益在反朝廷,那么,的确是死路一条,但你也说了,我这人有些私智,不会干那蠢事,我既走上了这条路,就代表它必然有一条生路。”
两人态度已明,劝降之事已然不成,康朱皮不愿杀人更不愿强逼,若就这么放了皮初又感觉十分可惜,便托辞皮初伤势未愈,过几日再做打算。
离开庵庐,康朱皮回想刚才的对话,没能虎躯一震,就让一个大概率不能青史留名哪怕一句话,至少康朱皮没啥印象的小军官纳头便拜,心中还是感到有些遗憾与不快。4
行不得数十步,文煜就凑了上来,又是那副有些谄媚的姿态:“康帅,郎主!”2
“文堡主何事?”康朱皮身心俱疲,心情又不好,语气便有些淡然。
“在下见郎主愁云满面,步履沉重,不知遇何烦心事,在下不才,愿为郎主分忧解难,尽一份微薄之力。”
康朱皮便把刚才劝降皮初不成的事情讲了一遍:“奈何皮牙门重视父母妻子,对于这种人,我还真拿他没办法了,唉!”
“皮将军是有恃无恐才不降,”文煜眨巴着眼睛,露出了计上心头的笑容:“他认定康帅仁慈,绝不会杀俘虏坏规矩,才说些孝顺顾家的话,以此和康帅讨价还价。在下有一计,管教那皮将军拱手而降。”3
“文堡主有何计?”
“皮初一心求活,若郎主断了他的活路与思念,有道是妻子如衣服,兄弟如手足,自家性命只有一条,皮初必然知道事情轻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