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两年来的经验,在全国至少有一省用总暴动方法推翻统治阶级以前,小区域苏维埃政权公开的割据,是有害而无利的不仅失掉群众,连***亦几乎失掉完了,不仅不能解脱群众若干的经济痛苦,农村城市的经济基础一齐毁坏完了在接近总暴动之前,边界群众政权的形式有由公开割据改变为秘密割据的必要每到一地,先之以广大的宣传,继之以发散大地主财物,然后进行组织每到一地方,多则五天,少则一天。各县靖卫团是不能联合的,我们的赤卫队能够联合,消灭靖卫团是有把握的守势的根据地的观念,以后应该抛弃。”
——石三伢子:《前委来信》(1929年4月)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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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俘虏们就被分作几队,因为之前审、薄两家乌桓豪强家也是这么搞的,兵士们都已驾轻就熟,捆人可比砍人简单多了。分好俘虏,他们又把木棍和盾牌硬塞到不远处被喊来“看热闹”的牧工与奴婢手里,让牧工奴婢们站到老爷们的对面。
牧工手里被塞了“武器”,面前的披甲义军还叮嘱他们“拿紧了,不要打到别人。”而他们对面就是被捆得结结实实,平常可以肆意欺侮牧工们的祁氏宗亲或者亲卫私兵之类的人物。
尽管牧工手里有武器,祁氏老爷们手无寸铁还被捆住,身上那股上位者的尊贵气息早已荡然无存,但不少牧工还是左顾右盼,扭扭捏捏,还不敢与老爷们对视,几个胆小的牧工一个劲地往队伍里挤。
更有甚者,不顾康朱皮刚命人给他们发武器的事实,就被四面八方荷戈披甲的精锐义军吓到了,登时还有人脑补,以为康朱皮要将他们算作老爷的同党一齐处决,马上就腿一软跪下来磕头,语无伦次地说自己和老爷们没有关系,坏事都是祁家的嫡庶儿子还有私兵亲卫干的,与他们毫无干系然后就被义军从地上拽起来,阿爪还过去大骂了一通:
“让你们跪了么?怎么蠢得和狗一样,要杀你们还发棍棒盾牌?都起来,康帅要不高兴了,再不起,你们也站对面去!”
牧工们稍稍心定,但还是浑身不自在。若放在平常,以他们的贫贱身份,和那些牧主、管家,哪怕是小私兵头子对视,就有可能挨一顿毒打,若是赶上老爷们心情不好,或者牧工奴婢们干出当着他们面放响屁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还可能被赶出坞冻死甚至活活被狗咬死。
平日里的牧工只得逆来顺受,胆大的人都找机会流亡了,剩下的他们,许多人以前连顶嘴都不敢,哪敢与统御他们许久的老爷们,哪怕是已经威风扫地的老爷对视太久。
祁家作为最后覆灭的上谷乌桓,刚刚被斩杀的祁市又是赤沙中郎将、归义侯这样的高官大侯,积威顷刻之间难以散去,再加上这次康朱皮进攻祁氏坞的动作很快,大部分牧工还没来得及投奔义军,攻坚战就结束了,更没了打消牧工恐惧的机会。
当然,也并非所有牧工都是孬种或者胆小怕事之人,有人瞅见义军中还有昔日的同胞,现在已经披坚执锐,意气风发,胆子立刻壮了起来,反正老爷们都捆好跪那,怕他作甚!于是他们挥舞着棍棒,嚷着要过去给老爷们开瓢。
“都捆着了,还怕啥,杀羊真啊,杀啊!拿棍子敲碎祁羊真的脑壳啊!”
“冲啊,杀啊,我先来!”
然后他们没迈出几步,就被旁边维持秩序的义军拿着明晃晃的刀枪拦了回来,李阳和支禄两个军官骂得最凶,连负责转译的乌桓义军语气都凶悍异常:
“乱动什么!让你们动了么,都回去,待会不想领粮食了?”
“没让你们动,就把棍子放下,一堆人像苍蝇牛虻样乱飞,像什么话!有命令再动,没有命令就不要乱为,不然以后还怎么跟康帅干?”
牧工又一窝蜂地唯唯诺诺缩回去,脸上写着迷茫、无措与不解,像草原上遭遇恶狼的羊群般窝在一团,害怕地瑟瑟发抖,不知究竟要干什么,有人就往康朱皮的方向张望,想看看“神仙”到底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