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文煜领全族加入康朱皮军,接着寇静之接任寇氏家主,自称“太上道君降下征北将军”,佩自制的上谷郡都尉印,举旗反乱;到了最后,连上谷侯氏都反了,侯儒的哥哥,侯氏嫡次子侯浚抛下与康朱皮的仇怨,也劝说父亲揭竿而反,自称鹰扬将军,誓要驱逐乱上谷的世家恶官陈非,侯儒的爷爷侯秋曾任偏将军一职,在边军中有一定威望,侯氏的反乱更加坐实了陈非的“乱命”,进一步影响了晋朝军队的士气。
想到这,皮初真有一股撂挑子不干,跑到刘弘那告状的念头,但这也只是想想而已,现在康朱皮选择起事,无论到底口号是“新世道”还是称王还是诛恶吏之类,都是实打实的作乱了,他与陈非来广宁、上谷一趟,就闹出如此大的麻烦,已经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赶紧止损,他皮初肯定没好果子吃。
打定主意的皮初不得不进官署,找太守与陈非商量对策,此时的沮阳县人心惶惶,成天不是“康胡儿打败了XXX”,就是“康朱皮
又俘虏了XXX”,城外一片混乱,陈非不得不紧闭城门来避免百姓逃亡或者奸细混入,因为城中还有些好事之徒已经在传唱《鸱鸮歌》了。
皮初快步走进官署,一路上的郡县掾吏或抑制不住兴奋之情,好像在期盼什么,或惊恐不安,在角落里窃窃私语,互相打听着不太好的情报,紧接着,他在门外就听到陈非的大嚷大叫:
“若人皆不为,各守洗耳之高,执耦耕之分,则稽古之化不建,英明之盛不彰,明良之歌不作,括天之网不张矣!”
皮初完全听不懂,刚迈进门,就看见他那闯祸的搭档正一身裤褶戎服,头戴武弁鹖冠,手按长剑,作武夫打扮,正在官署内对着大小官员们痛心疾首地讲话:
“尔等居然说,说是我把康妖贼逼反的,真是滑稽!昔日箕子睹象箸而流泣,仲尼闻偶葬而咏叹,盖寻微以知著,原始以见终。康朱皮一战击破四百骑官军,又马不停蹄,三四日击破近二千余官军,其图谋不轨也久矣!怎么能是我逼反的!尔等不思退敌良策,反而在此相互攻骂,以友为敌,是何道理?”
“皮牙门到了!”看见皮初来,陈非当即抛下骂人话,欣喜地冲上去问:“皮牙门可有退敌良策?”
“不可再固守此城,必须出击,与敌野战,争取一举击溃贼军!”
与此同时,鸡鸣山朱皮坞内,康朱皮也在和诸路“反贼”头领,也就是寇静之与侯浚二人,于静室相聚一道,讨论接下来的战略计划,结果令康朱皮感到头大,寇静之和侯浚也不看看什么时候,在谁的地盘,此刻就开始不思对敌,反而就两人的头衔问题争得面红耳赤,进而引申到盟军应该以谁为主的地步。
“我是皇天上帝太上道君降下征北将军,对应凡间的三品官,以我为主!”
“你那是自封的,我阿翁是实打实的偏将军,五品,况且我兵多,有五百步骑,还能再拉祁氏乌桓一道倡义,当以我为主!”
“二位郎君别吵了!”康朱皮实在忍不住了,一声大喝,这两人才停下争执。
康朱皮这几日缴获颇丰,仅皮铁盔甲一项就夺取了五百余具,尽管寇静之与侯浚刚刚起兵,根本没有做出什么功绩,但康朱皮还是给他们送了许多刀枪盾牌,还有盔甲各五十具,得到了他们的一致好评,来之前都许诺,一定认真听取康朱皮的意见。
结果他俩来了后,就为了区区几个自封的虚名,忘得是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