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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有上谷寇谦之,隐学嵩岳少室,精炼教法,掬知人鬼之情,文身宣理,行合自然......并教生民,佐国扶命,勤理道法,断发黄赤。以诸官祭酒之官,校人治箓符契,取人金银财帛,众杂功跪,愿尽皆断禁,一从吾乐章诵诚新法,其伪诈经法科,勿复承用......愚人狂诈无端,人人欲作不臣,聚集埔逃罪逆之人,及以奴仆隶皂之间......我身宁可入此下俗臭肉奴狗魍魉之中,作此恶逆者哉?——寇谦之:《老君音诵诫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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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俗!臭肉!奴狗!魍魉!妖贼!叛逆!戎狄兽心!”
与康朱皮手下的农夫分别后,回去路上的陈非气得不行,但他一路骂,却没有高声骂,因为他感到深深的危险感。
分田于贫民,再五十户合为一社,百户合为一大社,名唤“义舍”、“公社”,一社之人,虽各家有地,但同耕同食,共用耕牛等大农具,此井田制之复兴乎?陈非可不会如此认为。
此必康朱皮生聚民力之诡计!
共餐制,男女同席同室吃饭,悖逆人伦;饭前祷祝,一无三纲一纪,二无遵奉朝廷之语,而以黔首群氓为尊,鼓吹凡夫俗子亦可成圣,大为荒谬!
那康朱皮更立民兵,修坞寨,演战阵,聚兵甲,收铁器、粮食、布匹等军国之资,此凡种种之行,皆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更有那所谓元光道!真是......
“陈郎君,你觉得那元光道如何?刚才若不是你非要走,我倒想去那朱皮坞再一探究竟,不去钻山洞,哪里打得到冬天的熊?”
皮初刚才沉默不语,因为他也在咀嚼今天收获的新情报,亲眼所见与从反感康朱皮的豪强那里打听得来的情报,区别不仅巨大,而且新奇,对皮初的旧世界观产生了强烈的冲突。此时此刻,他就想多问问陈非的意见,毕竟后者肚中还是有些墨水书卷的。
例如那元光道就与皮初所见的诸多鬼道大为不同,那叫成秋的年轻人,就兴致勃勃地反过来拉拢他们,开口便说商贾之人虽受歧视,但在元光道的体系中就不一样了,康朱皮并不认为商贾应该受歧视。
“康帅讲过,若无有商贾走贩互通有无,则百姓种树、养畜、织布之副业难以为继;他从并州带来的粮秣,也是购自四方,借助商贾之道,才能救上谷百姓;汉丞相诸葛孔明北伐的军资,也有许多来自于蜀地的织锦贩卖;至于诸豪右发家致富,有几家不是靠垄断本地特产,灾年倒卖粮食的商贾之行?这证明商贾之道亦是合乎元光道的一种,只不过如何践行,就要看具体情形如何,依时而动才行。二位郎君如若不嫌弃,可以去鸡鸣山坞壁,那儿有大巫讲授,比我说得更清楚。”
当时陈非就问,既然商贾如此有用,为何朝廷要抑商重农,你家康帅有答案么?
提出这个问题,陈非当然有答案,只是想刁难下,看看成秋一个无根基的百姓,能如何质疑朝廷的决策,怕不是吓都吓住了?再准备借此为契机,揭穿康朱皮色厉内荏的面目。
没想到成秋立刻说,当初康帅就汉丞相诸葛亮北伐的“蜀锦资军”而谈论商贾之用的时候,就有好儒的都养问过类似的问题,他至今还记得康朱皮的解答:
商贾最大的弊端不在于“互通有无”,而是“不事生产”,当世之商贾,大多把甲地便宜的货卖到价贵的乙地,天地之间的财物实际没有增加,对国家的生产不利,此一弊;百姓热衷于赚快钱,不事农耕手工,此二弊;百姓四处流动,朝廷难以管理,此三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