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张鹭帮忙解释一二,他们才纷纷作恍然大悟状,开始拍马屁:
“陈参军大才,大才,我等不及,这辈子都不及啊!”
“果然还是朝廷厉害啊,若无朝廷治理安抚,这天下的百姓便都要饿死了!”
“是啊,是啊,这万里江山和几千万户百姓能够享受太平盛世,全仗当今天子好,中宫好,宗王都督都好,还有陈参军这种国家栋梁好,好啊!”
正当众人在满面和煦的春风中谈笑互吹时,随着有些凉意的风儿,从田中飘来阵阵民谣,语调悲凉,词句粗鄙,与陈非作的赋完全不能比,却无孔不入,一个劲地往众人的耳朵里钻:
“春季来,闹饥荒,百姓遭殃。
有钱豪强,粟麦装仓,种田儿
郎,饿断肚肠。
夏季到,热难当,吏役夜忙。
白日肩锄,三更翻犁,管家催要,忙弯嵴梁......”
悲歌中,众人的欢笑戛然而止,陈非的脸也一下就阴了,沮阳县尉立刻派骑从去看看谁这么扫兴,唱这种污蔑朝廷的歪歌,可那骑从还没靠前,歌声便一直不停,曲调愈发响亮:
“秋季至,秋收忙,谷麦打场。
硕鼠黄狗,把我粟抢,硕鼠黑狗,说咱欠粮。
冬季里,雪满岗,直逼我亡。
灶台无粮,肚腹枵枵,少郎哭娘,少郎哭娘!”
“是谁在唱!娘的,有地种,有粮吃,还唱这些歌,真是苦虫贱得慌,饿一饿就好了!”
豪强们顿时骂骂咧咧起来,骑从回来禀告,说是种菜田的吏民唱的。
“这群老不死的贼贱吏丁,大发慈悲让他们种地,居然还敢诽谤朝廷!”
沮阳县尉愈发恼怒了,张鹭则立刻看向身旁的私兵部曲,他们长相凶恶,皆骑着骏马,背着弓刀,时刻不离左右,大多数人是本地有名的游侠儿,有些人则是亡命徒和劫犯惯犯,被张家匿为部曲,县吏不仅根本不敢查,反过来还要避让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