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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郡荒人饥,辄开仓赡恤。主簿执谏,请先列表上待报,蕴曰:“今百姓嗷然,路有饥馑,若表上须报,何以救将死之命乎!......”(饥民)赖蕴全者十七八焉,朝廷以违科免蕴官。——《晋书·王蕴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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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这草根剌嗓子,什么时候朝廷能放粮呢?”
“月内就放。”
赵桓嚼着草根泡凉水磨成的糊糊,喉咙被扎的生疼,他回忆着两个月前,他在县城门口的饥民群中听到的对话,当时他还很高兴,以为终于有救了,此时却在心里一边又一边的抱怨。
“都荒一个月了,马上就要过冬了,朝廷为什么还不放粮?”
赵桓生于上谷的一个农民家庭,今年十七岁,曾经他家还算富裕,有牛,有田,农忙时还请的起雇工,是大晋有头有脸的一个自耕农。
只是从前年祖父生病开始,他家的积蓄就开始如流水般见底,这些年天神又不作美,一天冷过一天,庄稼长势极坏。正当家里人一筹莫展的时候,还是赵桓的阿姊站了出来——当时有渤海南皮石氏的爪牙在上谷郡花重金采购“鲜卑婢”,赵桓家虽然是汉人,但赵桓的姐姐生的很美,她自告奋勇要自卖为婢,换钱替爷爷治病。
赵桓姊的态度很坚决,爷爷整天躺在榻上哀嚎也着实令一家难熬,以至于她不顾父母的反对,偷偷地找牙人签了契,成了石家的侍婢。
姐姐走的那天,赵桓记得他哭了好久,阿姊还安慰他,说听牙人讲,买她的石氏家主是朝廷一个大功臣,叫什么“乐陵郡公”的儿子。那石家儿子也在朝廷做大官,家中富的很:
“牙人说了,那石家使君住在洛阳,有好几千套房子,也就比当今天子少几间。他家里的婢女个个穿的是金丝衣,用金碗盛饭,用金盆洗脸,吃的都是精白面。阿姊攒了够钱,就寄回家里给阿翁诊病。阿弟可得多加餐,长个子,到时候兴许就能来洛阳,阿姊到时候带你逛逛洛阳城,好不好?”
那些话语仿佛就发生在昨天,在赵桓的耳畔回荡,饥饿放大了一切痛苦,他清楚地记得阿姊走了,“卖身救祖”这件事还被郡县里评为孝悌的典范,县里有头脸的人当时还来家里问候,送了不少礼品。
只是卖了阿姊换来的钱,还有那些别人送来的钱粮,尽管全给祖父治病了,祖父却还是走了。而赵桓的家,也因为今年该死的地震与洪水,还有前所未有的饥荒而陷入绝境中。
“儿啊,我身上痒的厉害,还有没有榆树皮汤了?”
“没了。”
“阿桓,儿啊,我听人说,郡里要放粮了,你明日快去瞅瞅吧。”
“阿爷,我哪还有力气去郡里,万一和上回那样不放粮呢?”
赵桓的父亲躺在稻草堆里,有气无力的shen吟,催促着赵桓去弄些吃的,赵桓也饿的发慌,不肯去白费工夫。黄昏时分从破窗里透过来的暗淡光线映照着父子的脸,两人呆呆地对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