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很感谢康郎了,你提出的东西虽然闻所未闻,但都非常实用。”
那肯定有用了,康朱皮心想,那可是几千年无数普通人的智慧与汗水凝结成的,转而“毫不在意”地说道:
“我也就是想着,在竹简上怎么算术方便而已,就想了这么个法子,你们帮我看看好不好用,尽量告诉更多的人,千万别藏着掖着,告诉的人越多我越高兴,不好用再跟我提。”
做完调查,太阳已经没入西山,农民都说的口干舌燥,每个人都喝了好几杯水。康朱皮用硬笔蘸墨写笔记,写的他手臂酸麻,大拇指生疼,学生时代那种“痛苦的充实”再一次,让他不由得微笑后叹了一口气:
晚上还要费油点灯,整理笔记,不然就会忘记很多关键内容,真的累啊,怕不是再忙几年,自己的中指又要像前世一样被笔磨出老茧了!但写字再辛苦,也不会比晋代的农民辛苦了。
就康朱皮体验和调查来的大晋庄园土地经济制度,简单用一句话概括就是“庄园主拿大头,国家拿小头,农民受不了”。
相比庄园主动不动把佃户一年耕种利润榨干的五五之税,西晋的额定三十到十五税一的农业税已经很低了,但是佃户又忍受不了官府的租调,还有那要了命的徭役,两害相权取其轻,活不下去的贫苦农民只能投靠庄园主,亏本种地就亏本吧,至少还能吃口饭。
麻烦的是,佃户庄客与庄园主的人身依附关系之强,远超后世那种“我不租你家地了”——“你高利贷还没还”或“你还欠我家租”的地主与佃户的经济模式。佃户和庄客地位也就比纯粹的奴婢好一点,脱离东家的佃户很容易被认定成流民,按照方光的话来讲:
“流民也算人么?没户没籍,杀了都不必管。”
类似的话康朱皮也听人们酒后说过多次,什么“胡人也算人么?哦,不是指你康胡儿,你纳税交租,是人,那些不纳的不是人!”、“太行匪盗也是人么?”、“奴婢也是人么?”
最惊悚的是有次吃饭,一个最近去过洛阳的豪强喝醉后大声吼叫:
“你们知道吗,洛阳的贵人跟我讲,什么益州人,还有吴人,那些人都不是咱中夏人,是蛮子,是夷狄!”
康朱皮还没闹明白怎么一回事,只觉得三观都炸裂了,见那人喝多了,也不好细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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