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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给,你不是说占卜都是假的,都是骗人的么!”
“雌虎”米薇套着件白色的麻布袍,一头长卷发顶着尖如圆锥的浑脱帽,帽子上装饰着各类鲜艳的野雉羽毛,袍子的下缘一直垂到脚面,把她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素色的靴尖。但挂着铜镜、药囊、小刀和铃铛的腰带那么一绕,还能看出身段高挑,曲线有致。
她的口鼻都被白色布匹制成的“玛达姆”口罩紧紧裹住,只露出浓如粟色毛笔勾勒出的眉毛和杏仁般的琥珀色大眼。
康朱皮记得有种说法,女生戴上口罩后会漂亮一个量级,此言自然非虚,十八岁的米薇姐本来就挺符合“胡姬”的类型标准,除了骨骼略显宽大,皮肤因为风吹日晒的乡村生活有些粗糙,手上年纪轻轻就起了老茧,以及那股汉人不太能接受的体味外,只看五官身段,这个粟特小姐姐怎么也够得上美人了。
特别是她现在眼神冷冰冰的,语气凶巴巴的,配合口罩遮面的神秘感,更有韵味了,不如......
康朱皮当时就作出了决断:
“好姐姐,我错了,都怪我,都怪我,以后不敢了。”
“别嬉皮笑脸的,阿弟你早过了撒娇的年纪了,要不是看你和射勿没事,我饶不了你,看看你这一身的血!给我老老实实把今天的事情交代清楚,不然别想你姐我替你占卜。”
米薇拿手中的两根短棍左右开弓,轻轻地带了康朱皮几下,扭身走向院子一角,那里斜对着臭烘烘的猪圈,另用土坯围了个正方形的小空间出来,上面盖着满是破洞的伞盖,青烟缭绕其上,让院子里充斥着呛人的烟味。
康朱皮知道那里面有个三足陶盆,用颜料画着粗糙的莲花,这就是米薇视若珍宝的“圣火坛”,里面燃放着供米薇的家族,还包括康朱皮家族使用的“圣火”。非突发情况,米薇每天都要祭火,再用那两根棍子拨弄坛里的燃料,避免圣火熄灭。按米薇的习惯,祭祀圣火时必须戴“玛达姆”口罩,以免“凡人的气息”冲撞了圣神的火焰。
没戴口罩的康朱皮就没有凑过去讲话,而是取来装水的木桶,用草木灰和水把手上的血污洗了,便蹲在院子里,从干粮袋里取出块胡饼来吃。干硬冰冷的烤麦饼被牙齿用力挤碎,再咀嚼,算是稍稍补回了康朱皮今日高度紧张和奔波所消耗的大量热量。
与这块干麦饼搏斗一会后,康朱皮咽下最后一块没烤好的麸皮,咳嗽了两声,结束完祭礼的米薇卸去白袍和口罩,显出内穿的圆领窄袖胡服和长裤,从屋里取了半碗咸羊酪和一杯清水给康朱皮吃。
“谢谢姐,你也快点吃饭吧,吃完我要说要紧事。”
康朱皮接过水杯咕嘟咕嘟一饮而尽,又面不改色地吃起又咸又膻的奶酪,他已经渐渐习惯这种难吃的东西了。
米薇点点头,把镜子捧在手上,朝着圣火坛叩拜,口中念念有词:
“领有辽阔原野的密特拉神强大无比,无往而不胜,身披万道霞光的密特拉神从不上当受骗,在整个尘世最值得赞美和崇拜,他从不恩赐毁约者以财富和力量,他从不恩赐毁约者以尊贵和嘉奖。”
叩拜完,米薇也洗了手,蹲在康朱皮身边默不作声地吃起东西来,因为对她这样的信徒来说,吃主食和荤腥时是严禁说话的,只有喝酒与享用水果时能尽情聊天。
她养的小黑猪“斗战神瓦沙甘”则继续在院子里来回跑动,用短粗的鼻子拱着泥土,时不时对女主人哼哧几声,想讨点食物残渣吃。
凭借躯壳的记忆,康朱皮记得这个粟特小姐姐来自葱岭以西的“弭秣贺城”(今乌兹别克斯坦的片治肯特古城)。说起来她的故乡离部分羯人自称的祖宗“匈奴羌渠人”,也就是“康居人”的旧附庸国撒马尔罕很近,只不过康居的贵族们更喜欢住在草原的王帐而不是粟特城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