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康朱皮命人弄来许多木片,逐一询问在场士卒儿郎,让他们回忆被朝廷、坞主或者兵灾人祸害死的亲人名姓,如果是还没有汉名汉姓的胡人,便尽量先音译,再取来各自的义民符箓,让这些人一一对照前些时日为他们取的汉姓汉名,教他们辨认清楚,以后要牢记。
统计完一切,谷中便布置了临时的灵堂,摆好了几案,放上简朴的祭品,没有奢华的陈设,更没有合乎贵富礼仪的器物,既没有香炉,也没有燎祭的烈火,因为送别战友的军葬与日常的丧礼今日都不适用,今天只是回忆与展望。
只有密密麻麻的牌位,这种“新奇”的事物,如墓碑,如盾牌,排成严整的丛林,一枚牌位便对应一名受苦而死的性命。义军
兵士们神情肃穆地矗立在灵位前,没有一个人发声,甚至一时间连鸟虫的鸣叫都好似静止了
与李丹英都写到手酸的康朱皮立在队伍最前面,端起一个个陶杯,把里面的酒水洒在泥土里,每洒一杯酒水,便带着身后兵士宣誓一句:
“我发誓,绝不背弃天下受苦的百姓黔首!”
“我发誓,砸碎旧道,驱逐硕鼠后,建立一个才者有其位,居者有其屋,耕者有其田,劳者有其得,弱者有其养的好世道!”
“我发誓,从今日起,绝不欺辱自己的同袍弟兄姊妹!”
“我发誓,定要夺取胜利,替全天下的受苦之人,报仇雪恨。”
山呼海啸的誓词卷过山林,康朱皮转过身,握住刀柄,凝视着那些眼中燃烧着火焰的战士,未待他讲话,庞存立刻抓住了这一空隙,大喊道:
“垦请康帅建号开府,昭告四方,高倡义旗,以正人心!”
兵士们自然群起响应,纷纷请求康朱皮正式来个“名分”,这一回康朱皮倒没有拒绝,而是抽刀出鞘,在土地上重重地划割出几个字:
“不止要建号,我还要在军中设置一个新的‘组织’......就叫它‘军士社’吧。”
——
有必要在义军中广泛设置军士社,赋予其自治权柄,益处如下,一是把原属于腐朽的旧军官、旧豪强、旧土匪头领的权柄移转于军士社之中,以消除官兵间的人身依附和雇佣关系,保证部队不垮不散.....军士社的组织对维系军队良好纪律、巩固部队,能起大用。
——《往事录·卷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