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神巫诫(拓跋)圭,当有暴祸,唯“诛清河、杀万人”乃可免。圭乃灭清河一郡。常手自杀人,欲令其数满万
——《尧山堂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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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骑踏来,宛如山崩。
这支以鲜卑汗庭自拓跋力微可汗时代通过各种手段打造的精锐军团,许多人都是人马俱甲,当他们冲入匈奴军脆弱的侧翼后,一路上的杂胡部众几乎是当者披靡,成百上千的匈奴兵被矛戳箭射而亡,匈奴骑兵的侧后软肋被无情地撕扯,断裂,粉碎,再也无法重整。
拓跋猗卢可汗,骑着黄鬃骏马,带着亲卫不仅贯穿了匈奴兵的左翼,砍倒一面又一面旗帜,一连擒斩了十余位匈奴头领,还将迎面冲来的匈奴精锐摧锋折锐,溃其一部。拓跋猗卢就亲自执弓射中一位匈奴大将,那人的亲卫拼死下马护卫,几乎以全体折损的代价,才把主人抢回本阵。
匈奴人的旗帜如狂风卷过的麦子般倒下,匈奴人的尸体与伤兵在鲜卑铁蹄的践踏下化为血泥,拓跋猗卢举目望去,对面尽是军心崩溃的逃卒,把后队的匈奴兵反冲的连带着立足不稳,整个匈奴阵线都有崩溃的危险。
鲜卑直勤军贯穿整个匈奴军左翼,并与中路的新附军会师后,匈奴五部大都督刘渊见败势已不可挽回,与直勤军的正面冲突又不占上风,从子刘曜中箭负伤,勉强抢回,便决意趁着精锐伤亡不大,赶紧调转方向,交替掩护撤退,不然被鲜卑军彻底突入后队,就走不脱了。
“可汗,匈奴单于要撤了!要追吗?让我来!”
拓跋猗卢的亲卫段繁骑着一匹黑具装乌孙马,鞍边挂着好几枚匈奴贵人的首级,长马矛尖滴血不止,指着败退的匈奴军问道。他是辽西段部鲜卑的庶支,因为争夺牧场失败,整家都被赶到千里之外的阴山,结果不仅被拓跋猗卢收留,还委以重任,因此他对猗卢忠心无比。按照鲜卑人的习惯,对于溃败的敌人,要无情地予以包抄和追击,尽可能杀掠更多的敌人,因此段繁便来请命,想夺取更大的功勋。
“不追,受伤的狼最危险。”
拓跋猗卢一反常态,他换下披甲突击后已是气喘吁吁的战马,登上侍从牵来的另一匹大宛骏马:“传令,直勤军看住匈奴人的后卫,其他人尽力捕捉俘虏,不必管他事。”
“可汗,求求您,让我带儿郎再追一阵吧,我发誓为可汗取来匈奴单于的首级!”
“段俟勤地何,你比搏杀虎豹的大鹰还要勇敢,比飞越深谷的骏马还要矫健,我知道,可是你看看......”
拓跋猗卢指着那面不断变小的匈奴单于旗帜,又指向那些正在追杀各路匈奴杂胡部众的部落大人,甚至有人已经开始下马割取人头,抢夺战利品,甚至是己方尸体上的遗物,闹得不可开交,以至于队形散乱的游牧氏族骑兵,至于卫雄、姬带领的新附军,里面还有大量来自于拓跋猗迤可汗相助的人马,并不是拓跋猗卢可以随意指挥的部众。
只听得面色凝重的拓跋猗卢说道:“匈奴单于的首级现在对我有用么?我们打得下晋人的城池关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