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卑友军被杀散的同时,莫氏的部曲们趁机把自己的车阵构建得十分稳固,熟练的护卫以大车为支撑点,在空隙间堆砌碍马的杂物,弓手在车的缝隙间,或者车顶上射击,甚至还有弩手参与其中,拿着长矛和长戟的护卫则护卫着大车,提防冲阵。
无论是对射,还是硬冲,义军都不占上风。康朱皮驾驭着战马,走着之字,急切地在车阵外绕了一个圈,避开了好些箭矢,收拢骑兵重新列阵,去收拾余下的鲜卑骑兵。
而李阳、王钧、支禄统领的步兵,排成整齐的队形,从三个方向包围车阵。由身着重甲的兵士居前,冒着箭矢进行冲锋。接近车营后,义军便呐喊着,隔着木板与杂物堆,找准缝隙,对准车顶,一个个拼命把手中的长矛捅过去。
莫家的护卫心知不妙,对面这架势,明摆着要他们所有人的性命,忠诚的门客部曲便开始拼死反抗,有些护卫爬到大车的顶端,拿长矛长戟居高临下地戳刺,有些人则用血肉之躯堵住大车的间隙,利用通道狭窄的优势与义军对捅。
此起彼伏的咒骂声、惨叫声、铁器刺入人体的声音响作一团,被捅倒戳翻的人根本来不及救治,还有莫氏部曲敢于不怕误伤,在零距离上释发强弩,双方围着大车进行激烈的攻防战。
此时康朱皮杀散了鲜卑骑兵,本想招呼儿郎们暂时下去休整,高丹军、大驼军那些虽然一起下山,但行军速度明显要慢一截,差点掉队的援军即将抵达,可以由他们来围攻,消耗莫氏部曲的体力,而没必要让老兵们强攻。
毕竟车营是康朱皮也练的战术,乌桓莫氏虽然投射武器和披甲率远远不能与晋朝官军相比,但总是有军用强弩,再加上大车阻隔,基本是简易版的“高墙之后逞勇易”,不仅能有效应对骑兵的强攻,对缺乏防护的步兵也有不错的抵御力。
再加上即便拿下外围车垒,里面更狭窄的空间,也让义军步兵惯用的长矛类武器发挥不便。莫氏的车营形成的挺快,证明他们都是好手,康朱皮这才准备让兵士们退下来再战。
但不知是在山上憋了好久,要通过发泄郁积的情绪,而或是诉苦会与军士社鼓舞了他们的自信心与斗志,让兵士们觉得自己的战斗有难以替代的价值与意义,还是兼而有之。义军步兵的攻击非常英勇,几乎到了狂热的地步。
“叛贼,阿爷今天来把你扬上天!”
基层军官要么在第一线擎旗,要么上前搏杀,还有人干脆搭起人墙,让同袍能爬过车垒,后面的兵士挤不到前面,便兀自唱起《鸱鸮歌》助威,战士举着长矛,提着刀剑,一辆车一辆车地夺取、扒开,冲入车垒里,把还在抵抗的一切活物砍倒。
“部大,我们也下马持短兵吧!”康武兴奋地向康朱皮喊道。
“对,下马,拿刀剑去帮忙,康帅,我来先登!”张甲也来凑热闹,鲜卑骑兵跑得太快,大部分时间浪费在
追杀上,实在不够爽快。
“不!”
康朱皮抬手制止,拨转马头,把步兵战线交给三位老部下掌控,继续收拢刚才追杀鲜卑人而有些散乱的骑兵,同时说得:“骑兵得快点聚齐,小心鲜卑人有援兵,这里到处都可能有敌人。”
担心的鲜卑援军没有出现,康武和张甲也没有得偿所愿去下马步战,因为义军步兵一鼓作气,彻底压垮了莫氏部曲的忠诚与斗志,夺取了车垒,当场杀死了绝大部分的莫家护卫。
义军兵士们知道康朱皮善待俘虏,对于杀俘的事情一概禁绝,最多也就让俘虏做工。但战地情况变幻莫测,许多人怕带着俘虏麻烦,下手便比较“精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