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睁大眼睛,眼里满是雾气,将头仰到最高,很认真的看着尚易:
“易哥,我也想像你那样,没有失败的手术,但我没那个天赋,我真的好难过啊.....”
手术失败....
尚易忽然抬头望了望星空,夜晚的风吹动了头发,不知这时候在想什么。
朱丞熠见尚易没说话,继续道:“从军医大到雪区再到现在,从实验室杀青蛙、老鼠、兔子,到解剖尸体,我都过来了,现在病人死了,我实在做不到再去谈笑风生。”
“我很羡慕其他医生,即使患者死了,还能继续吃饭、睡觉,丝毫不受影响....”
尚易忽然开口:“你没有忘记吧,当年填报军医大的时候,心里是什么样的想法,雪区的牧民、边防的将士,因为痛苦如何呻吟。”
“怎么会忘记....”
“很好啊,你没有麻木,患者依然是患者,不是大体老师,你会为患者的痛苦难受。”
“你知道自己的初心,知道自己的存在,是为了让患者不再痛苦,而不是麻木的手术机器。”
朱丞熠垂下头:“我知道啊,填报志愿的那个早晨,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但是....”
“我真的难受,还有外面的质疑,家属的闹腾,说我们医生要是尽力了,人怎么可能会死.....“
形形色色的病人和家属,见惯生死,背负太多压力,很多医生会自然而然的麻木起来,形成一道墙,把自己和患者阻隔,手术成功就是成功,手术失败,就是失败,再无其他。
尚易不想变成这样的人,所以每次手术都会使用痛感共通感受患者的痛苦,这样不会忘记初心,永远都是为了消去患者病痛,要治病救人。
朱丞熠没有这个能力,而且最近中心医院的压力太大了,恰好第一台大手术,患者死在手术台上,积攒的情绪爆发,很容易就变得迷茫,像其他医生一样,在心里竖起一面墙。
所以他反问了一句:“但这一切值得吗?”
拼尽全力,换来的是他人的谩骂,不理解,责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