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纶得失心早没初到庆县那样重了,宋谦这样说,他也能淡然处之。
瞧谭纶脸上平静如镜波湖面,宋谦奇道:“你也不生气?”
“你倒是小瞧我了,”谭纶笑说,“有必要生气吗?抛开我的职位不说,你我兄弟相称,既然对金光有好处,那开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宋谦定定地瞧他半晌,才笑道:“清铸说你跟一般世家子不一样,我原来倒是有些体会,现在却是体会得更深了。”
“少给我戴高帽子吧,”谭纶把手枕在脑后,“克纶罗给你开出什么条件?”
“投资在亿以上,在哪个县里都算是大手笔了,”宋谦说,“克纶罗给一千亩的免费工业用地,再减免各种税费四年,提出的要求是至少十年不能离开。”
“也要签在协议里?”谭纶微怔。
“那倒没有。”宋谦耸肩道。
倒非是宋谦想坑人,实在许多官员急于拉投资造政绩,有些事就含混过去,留给后任下任的麻烦事,他们可不管。只要在任时,把政绩做得足够,上头看到就行了。
所以就出现,许多一到优惠期后就换地方建厂的事情。
“李耀明年纪不小,还想往上爬?”施可中拿紫砂壶过来,递给谭纶时说,“烫手。”
谭纶敲敲手侧的小几,示意他把紫砂壶放那上面,就说:“谁不想往上爬?他要努力一下,退之前做个市人大副主任,或是主任都没问题的。不还跟我争常委吗?要没那个心,又有什么要争的?”
“还不是输给哥你了?”施可中笑了笑,靠在椅子上说,“克纶罗本来是科察诸县里经济状况最好,人口最多,也最受重视的县,锋芒却全被哥夺走了。”
“也是阴差阳错吧,没有奥尔盖金铜矿的发现,这常委也做不了,”谭纶用手指试试紫砂壶的温度,还成,就抱在了怀里,“有的事,真就看天,求也求不来。”
“你现在把经济和日常事务都放手交给武中谷,就一点都不管了?”既然说到这官场的事,宋谦就好奇道。
“全放嘛,也是在考量他,谁知,”谭纶眼睛盯着紫砂壶,摇头一叹,“扶不上扶就是扶不上墙,就算是给他个梯子,他也不知道使。”
庆县这届党委政府按谭纶的路线去走,只要大方向不变,那就万无一失会成为市里的耀眼明星,政绩有,给地方百姓的好处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