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点头,皱眉思量一会儿,道:“父皇这又是为何?卿尘虽实在修仪之职,各处是个关键,但也不至如此。”
“你莫忘了,她还是左相的女儿。储位一空,多少人都动了心思,”夜天凌眼底深深一沉:“有了南靖侯六子争位之事,父皇早已不愉,近来老七声势如日中天,再请殷皇后求娶卿尘,便已动了忌讳。卿尘身系阀门又在修仪之位,父皇如今是借她来看我们,反之任她对谁有偏近,便有助之夺嫡的嫌疑,父皇届时必不能善饶她。此事是我鲁莽,欠了周详。”
十一吃惊道:“七哥求娶卿尘?”
夜天凌冷冷道:“我倒不想他真有此心。那日卿尘拒了皇祖母的指婚,又同老七一起,我是气煳涂了。”
“原来如此。你们俩这下倒扯了个平,当是天意。”十一道:“还以为你这几日是生卿尘的气呢。”
夜天凌落在身侧的手掌紧握成拳,默然一会儿道:“我只是恨自己护不了她周全,反要她为我受委屈。”
“卿尘有那一句话,四哥该知道她的心。”十一道。
这一局怎也不能输,唯有赢。夜天凌似乎在思量什么,对十一说道:“有个人,要尽快下手。”
“谁?”十一问道。
“九门督行使,卢统早。”夜天凌道。
十一知他用意,点头道:“这个人是得费些功夫。”
夜天凌这几日心中诸般情势更见通透,说道:“漓同老七一向走的亲近,难免要受牵连,你早劝劝他。还有,武英园用人之时,小心多加看察。”
十一说道:“既左相府都有人,四哥你府中现在……”
“也有。”夜天凌微微冷笑:“只是这一步来的晚了,如今既知道是谁,反而是好事。”
十一放心,但仰面深深叹了口气。夜天凌闭上了眼睛,他恨天帝,身旁躺着的陪着自己的,正是这杀父仇人的儿子,亦是自小便追随自己至亲的弟弟。皱了皱眉,这债与十一无关。慢慢想起卿尘的话:“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低声默念,心底一片安然。